第6章 渐入佳境
入学高专的第三个月，鳞泷咲对于当初锖兔调侃作为咒术师的生活是007一言不再抱有任何的怀疑。
原本还被几颗星撒下的几许光辉映照的深蓝天际逐渐被漆黑混浊的帐遮掩，增添几分诡异感。
于是周围的行人下意识避让开这一片。
中心的酒楼却依旧灯火通明如白昼。隐隐可以从门窗得以窥见觥筹交错的错影，在潜伏的危机下耳鬓厮磨。
鳞泷咲在心中祈祷这次任务大家一切都要平安后，和几位同级暂时分开，顺着伊地知洁高之前交代的位置赶去。
在人流量最为繁密的街头和与之极端的深寂暗巷向来隐藏着一般人无法触及到的隐秘。
好像是诉说着年代的斑驳墙壁脱落下一片片墙皮，分布着似是蛛网般的痕迹。
很难能够想象到就离这一片距离不过半条街的地方便是最为繁华的街区。
鳞泷咲抿唇，放缓自己的呼吸声，小心避过地面上还流淌着污水与洒出来的廉价酒精饮料混合的液体。
垃圾发酵的酸腐臭味掩盖了属于饿鬼的腥臭。在这种狭窄脏乱，却又七通八达的巷道。寻找一只隐藏起来的臭虫，说难也难，但说容易却也容易。
鳞泷咲干脆的跃上墙头，利落的拔出刀，在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
“嘀嗒”
“嘀嗒”
血液滴落在地板上，再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也让人无法忽视。
这是鳞泷咲上回目睹的，不死川实弥的杀鬼方法。虽然一旦被发现就会面临一场避无可避的说教，但现在她已经是一名光荣的住宿生，被锖兔他们发现的几率显然可以忽略不计。
况且这的确是一种省时省力的方法。
——
被压抑在喉管的，像是野兽一般的低吟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尖锐的指甲划过地板发出令人汗毛直立的声音，向着鳞泷咲这里的方向一步步靠进。
贪婪的野兽在含糊不清的叙说心中的野望。
“……吃掉……血香，要，吃掉……”
白发的少女蹲在墙头，握着刀垂眼，往日里笑起来便像是一轮新月的桃花眼，此时反而显得更加锐利。
那道模糊扭曲的身影在月光的清辉下，自巷尾显出丑陋的真容。
像是稻草般杂乱的黑发披在背后，沾染了大片的脏污，一缕缕的打着结。混浊的兽瞳因为兴奋，瞳仁完全竖成针形。
青白的面孔直直往上仰着，正好与清透的紫水晶对视。
泛着绿光的眼睛流转着贪婪的饥渴。
少女挥动刀身，毫不犹豫从墙头跃起。
身子灵巧像是一只猫。
泛着水光的刀锋指向饿鬼的脖颈。
而这只食人鬼幽绿的瞳孔，终于在刀面反射下的冷冷月光，显出像是被血刻上的字迹。
『下弦叄』
在最后的数字上被打上了鲜红又突兀的叉。
虽然是被除名的下弦，但也是个麻烦。希望血鬼术不要过于难缠，毕竟她赶时间。
听伊地知洁高所述，狗卷棘他们所应对的，绝不仅仅只是几只二级咒灵。所以现在必须要将这只食人鬼以最快的速度斩杀，然后去支援他们。
相比于在行人稀少所以可以随意施展身手的暗巷，需要在复杂繁多的人群与咒灵搏斗而束手束脚的同期，显然更加苦手。
水之呼吸捌之型滝壶
海蓝的刀剑释放出惊人的怒涛，翻腾的浪自上而下在少女刀下划开。
但下一秒却毫无意外的被躲过，遗留下的剑气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地沟壑。
不愧是昔日的下弦三。
但也只是昔日了。
变换着手势，脚尖在轻巧落地的瞬间，转换方向。
“只是这点招数吗啊？小鬼。这可不够啊。”
饿鬼喉间发出不屑的轻蔑哼声，抬起头用嚣张的眼神放肆打量鳞泷咲一圈。
“说起来，把你吃掉我肯定能够回归吧。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你的价……”
水之呼吸柒之型雫波纹突刺
是水呼里最快的突击剑法，虽然无法砍掉他的脖子，但足够打断他那张聒噪的嘴。
难听刺耳八成还带着口臭。
工藤新一唱的恋爱循环都比这家伙……
算了，没法比。
水之呼吸玖之型水流飞沫
杂物堆积垃圾遍地的地面显然不是什么很好的落地点，只能把着地的面积最小化来接近这只鬼。就在那闪着海光的刀刃划过饿鬼的脖颈时，在那瞬间露出狰狞笑容的食人鬼化成了数道史莱姆状的怪物。
……是他的血鬼术。
居然是这种麻烦的东西。
上肢扭转，手中的刀光却更是刺眼。
陆之型扭转漩涡
浮世绘般的海浪在刀尖流泻出，滚滚的海面翻腾散发着撕扯一切的咆哮，海蓝的水流化成利刃一遍遍的斩击，所经之地，所视之处，都被看似温柔却暴怒着的浪花绞了个粉碎。
——
被砍下头颅的饿鬼，在阴暗的巷子里像飞沫般逸散。
“咳……咳咳”
闷咳无法抑制，流动的血水自少女的指缝流泻。
果然还是有点勉强，在后面还有了几只三级的咒灵骚扰的情况下。
最后是靠着不怎么熟练的咒言和呼吸法一起解决掉的，术式不太熟练的后果就是像现在这样。
又往嘴里塞了个润喉糖，草莓和薄荷的清甜冲淡口腔里的血腥味道。
鳞泷咲背着刀，朝着其他人的任务地点找过去。
——
狗卷棘费力的把自己的衣角从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孩子手里抢回来，还要注意不要伤到对方，无法交流，无法理解。心里只希望随便哪一个同学赶紧来救救他。
“柯南！太失礼了！快给这位哥哥道歉！”
有着黑色长发的少女匆匆赶来，忙不迭的将小孩子揽到怀里，言语间带着怒气。
在听到哥哥这个称呼，江户川柯南身体轻颤，有些茫然的松开手。
毛利兰转头想要为柯南失礼的行为道歉，却在看清来人的面容时有些惊疑不定的瞪大了双眼。
“鳞泷……桑？你怎么会……＂
雪白的发，烟紫的眼，还有领口若隐若现的蛇目状刺青。
但开口却又不自觉的顿住，这怎么看都是个少年？
柯南睁着经典的半月眼，把自己从毛利兰怀里解救出来。
刚刚解决完酒宴上长野社长的案子，结果没想到过了没几分钟，就有穿着制服的警ˉ察来疏散现场，将宴席上分散零落的宾客聚集在一块。说是有小型的□□分散在四处，只能先清扫出一块安全区域，让大家待着，等待安全再离开。
柯南趁着毛利兰在和好友铃木园子交谈之际，偷偷从人群处逃开。
他总觉得事实并不像那位警官说的这么简单。
原本辉煌气派的建筑，在宾客匆忙离开之际，仅留下残羹冷炙和错乱的酒盏，在炫目的灯光下反而有些凄清。用上厕所的借口敷衍门口的监督人员，江户川柯南小心翼翼猫着身体，又想像之前那样避过安全出口的巡查。
突然出现的身影在安全出口处停驻，巡视的警长正对着他汇报些什么，少年乖顺的垂耳倾听。
“咒灵……踪迹……保护……人……麻烦您了……”
警长对着少年躬身。
江户川柯南小心凑近，想听清楚模糊的讯息，却猝不及防和那人对视。
少年眸色浅淡却流转着锐利的危险。
等……等等？阿咲怎么变成男孩子了？这不可能吧？
阿咲这么鲜明的特征不可能会是大众脸的。何况她的哥哥姐姐他都知道长什么样子。
泰国？性转？
奇怪的想法一个个从脑子里冒出，身体却先过意识扯住了他的衣角，还没问些什么却被毛利兰打断。
“鲣鱼干。”
是毫无疑问，切切实实的少年声音。
毛利兰仅是怔愣两秒，便迅速回神，按着柯南的头对着少年道歉。
“抱歉，孩子太调皮了。给您造成了困扰。”
“我叫……毛利兰。请问，您认识鳞泷咲吗？”
那个名字在舌尖轻转，想到新一几个月前给她打的数通电话询问鳞泷桑的下落，还有委托柯南对她的寻找。
毛利兰最终还是带着些犹豫，想这个少年询问不知为何一向不与她亲近的幼驯染女友的下落。
狗卷棘观察着毛利兰的面色，确认她确实是认识新转来的同期，刚想点头，下一刻少年的脸色大变，焦急朝前方奔去。
毛利兰和柯南顺着望去，却是同时眉眼间略过震惊。
“大芥？”
少女蛇目纹上的残留的血痕已经干涸，身上大部分还渗着血的伤口被一条黑色的羽织盖住看不出来。只能依靠鼻翼萦绕的血腥味道来辨认。
他轻轻接住少女欲要倒地的身体，轻声询问。
鳞泷咲摇了摇头。
只是从怀里掏出手机，
「这栋楼的咒灵都已经被我和真希祓除，只剩下这一楼了。真希那边去支援胖达他们了。我来找你。身上的伤没事，稍微有些脱力，其实不严重。」
在狗卷君看清楚后，少女重新收把手机收回，从他怀里站直，下一瞬大腿就被抱住。
“阿咲……咲姐姐！”
嗯？
鳞泷咲疑惑的垂首垂首，小孩子漆黑柔软的发丝乖顺的下垂，有些试探着抚上去，头顶那簇呆毛被软软的压下，等拿开手的时候却又嗖的一下立起来。
还……还挺有趣的。
“阿咲姐姐！”
小孩子加大了嗓音却依旧十分甜糯的声音阻止了鳞泷咲试图继续摁压他发丝的行为，于是鳞泷咲有些不自在的收回手，蹲下ˉ身，直视这个她不认识但好像认识她的孩子，
“我叫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也是，是新一哥哥的远房弟弟！”
江户川柯南捕捉到鳞泷咲脸上的疑惑，自觉的自我介绍。
“新一哥哥给我看了很多阿咲姐姐的照片。处理案子前他有好好交代我要好好照顾阿咲姐姐的。”
漂亮的少女愣了愣，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苍白的脸上漫上胭脂色。
什么嘛，一个小孩子能照顾我什么。
独属于小孩子，带着婴儿肥的可爱脸颊又出现在眼前，黑框眼镜下有这一双幼圆的海蓝色眼眸。带着一点担忧，一点小心翼翼，“所以，阿咲姐姐为什么会受伤，新一哥哥会担心的啦。”
睫毛颤了颤，鳞泷咲朝着这个孩子弯起眼，于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又变成了弯月，
「没事噢？只是出了点意外。请不要告诉新一哥哥，好吗？姐姐不想让他担心。」
柯南可爱又精致的小脸上显而易见的带上了几分气鼓鼓的恼怒。
然后在下一刻被熟悉味道裹挟着，抱了起来。
“明太子！”
狗卷棘焦急出声。
紧紧抱着这个孩子，抬头看向前面漆黑的楼道，扭曲的躯体像是在污泥里缓缓浮现出，遍布周身的眼球统一的向这里偏转。
狗卷棘也一手拽着负责安全的警官和……毛利兰？
啊，也是，是铃木园子的宴会，毛利桑在这里不奇怪。
「这里很危险，请赶紧和毛利小姐一起回去安全的地方。」
把怀里的孩子放下，慌乱的在备忘录打下一串子塞到小孩子手里，鳞泷咲持刀向那只咒灵奔去。
突然被女孩子抱到怀里，熟悉的海盐芝士味道带着淡淡的血香钻入鼻尖。来不及胡思乱想些什么，却直觉一种毛骨悚然的危机感自尾椎骨一点一点漫延而上。
下一刻就被带到了毛利兰身侧，然后被慌乱的警官牵着带走。
他回过头，相似的少年和少女并肩而立，少女抽出锋锐的长刀，直直指向看不见的存在，刀锋上闪着浪花般的光。
「扭曲吧」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少女清晰的声音，伴着不知名存在愤怒的咆哮与嘶鸣。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混蛋。
被幼驯染牵着跌跌撞撞往回跑的柯南强忍住跑回去的欲念。
不能给他们添麻烦，起码。
他现在的身体，什么也无法做到。
咒灵…任务…长刀…不合理的跳跃距离……奇怪的危机感…看不见的诡异存在。
鳞泷咲果然一直在瞒着他干一些危险的事。
真不知道他以前是为什么会相信鳞泷咲身上偶尔的血腥味是跟人切磋弄的。
动不动请假肯定也不是什么正经原因。
哪里有剑道比赛会举办这么多届，当他是笨蛋吗。
他会一一找到真相。
可在找你算账之前，请你一定一定要平安。
江户川柯南在心中祈祷，这是他在局势不明的当下，除了不给鳞泷咲添麻烦所唯二能够做到的。
昏暗的廊道撒下晦朔的光，映照在少年还算是稚嫩的眉眼间却流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像海，像风，又像刀尖闪烁的光。
镜框下像是藏着深深月光的明蓝色双眸隐匿着坚毅和执着。
紧抿的唇角皴擦出渗入骨中的几分克制来。
工藤新一最后回望两人战斗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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