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神棍
文名：《河图》
作者：阿乔与阿玲
平台：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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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晚上八点左右，城中村中。
夹着公文包的男人刚下班准备去搭地铁，路上经过步行街，路边看到一个老人和一个看起来像是高中生，上身穿黑色t恤，下身穿黑色短裤的男孩摆着摊，摊边写着算命，一次二十六个字，像这种街边算命他从没遇到过，准不准的另说，他突发好奇想去试试看。
男人刚走近想问问怎么算，就听见那男孩的声音。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大道至简。”
“时也，命也。”
“尽人事，听天命。”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这都是些什么鬼？”
摊位的正前方摆着一把椅子，男人坐下来，跟老人面对面坐着，男孩则搬了个矮凳在那边低头拿着手机照着个本子不知道做什么，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男人看了男孩一眼，跟老人攀谈起来：“老先生，这是你孙子吗？”
老人穿着一身长褂，脸型瘦瘦小小的，满面陈灰，两鬓苍苍，他抬起头，一双眼睛却是深邃明亮，精神矍铄。他笑了笑：“有缘陪着走一趟路程而已。”
男人面上也跟着笑了笑，心中暗想：这孙子说话神神叨叨的，老人说话也是拐着弯奇奇怪怪回答。
男人将手搁在桌台上，询问老人：“你这里可以算什么？”
老人回答：“什么都可以算。”
男人忍不住“啧啧”了两声，似乎没想到他真的把自己的质疑表现出来，男人赶忙接了一句，“那帮我算算事业吧。”
老人屏息屈指，手指动了几下又问男人的生辰八字。
男人在桌上的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出生日期。
老人看了一眼，然后正襟危坐道：“庚午乙未甲申乙亥，客人您的过往应该是工作劳累，风尘仆仆。”
男人把公文包放在地上靠在椅子旁，双手放在桌台上握在一起，回了一声“对”。
老人：“兄弟宫变动，你现在的工作做了好多年，你想换工作，你最近换工作的几率非常大。”
男人的身体微微前倾，“是的，我最近能找到新工作吗？”
老人笑着说：“当然。”
“你五行木弱，一生或有大权，命主破军，身主火星，命局是木三局，今年你的运势不错，会有意外之财，谋事能就，今年会是你提升自己的转折点。”
“谢谢”，男人将公文包拿起来拍了拍，“微信支付可以吗？”
“可以可以。”老人将微信支付码的牌子从桌子底下掏出来。
男孩从自闭状态中抬起头，见拿着公文包的男人走远了，“嘁”了一声，嘟囔道：“老神棍。”
老人收拾摊位，“河图，该走了。”
河图站起身来帮他收拾摊位，挑眉一脸不屑地“啊？”了一声，“不是老神棍，为什么你能这么自然地使唤我起来工作，是我看起来好欺负吗？”
“哈哈哈”，老人笑他，“也不是，你想学算命吗？”
河图抬眸看向他，“你要教我？”
老人点了点头说：“你本就是星图之灵，星辰变换，宇宙奥妙，命运轨迹，这些于你而言，你只是缺一把钥匙去开启。用九将你托付于我应当是想让我成为你的监护人，我许久未收徒，你想成为我的后辈吗？”
桌子上的东西已经清干净，收进老人的包里，河图将桌子折叠起来扛在背上，“一个人类，大言不惭，别想了，我是不会当你徒弟的。”
“也罢”，老人将包背起来，“收徒这事得看我俩缘分，现在还是先回家吧。”
“哼”，河图跟着他走在路上，耳边一直有汽车呼啸而过，不时有人群逆流而过，街道两旁的各类灯光闪亮着，照在他们身上，河图微垂着头，低声道：“那只是你的家。”
老人偏过头，灯光照在他深邃而又苍老的眼眸里，他问河图：“你想要有自己的家吗？”
河图：“你觉得呢？”
老人：“也有很多灵与人类一起组建家庭的嘛，你不想要有一个爷爷兼师父吗？”
河图面无表情：“滚。”
老人：“哈哈哈。”
老人继续说：“学好本领没啥坏处，你想认字吗？”
河图：“那是你们人类的字。”
老人：“妖与灵又没有你们自己的文化。”
河图：“不想学。”
老人：“你刚才拿着的本子，有点像我当年随手记录我偶有感悟句子的本子，你是在学认字吗？人类发明的手机挺好用的吧，你用的扫描功能然后跟着读吗？”
“。。。”，河图快步走：“少废话，你怎么走得那么慢！”
河图跟着老人转进一条逼仄的小巷子里，目之所及没有一个人，只看到一只大黄狗在垃圾堆那里扒些东西吃。
他们走到一栋楼前面，刷了房卡进去，这是一栋不带电梯的楼房，楼梯这边也很窄，老人走在前面，河图背着桌子不得不侧着身体上去，他忍不住吐槽：“你就不能换个地方住吗？”
老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是我不想吗？”
河图：“……”
他没忍住继续说，“你不是神棍？算命不赚钱吗？”
老人：“看人，有名气的就赚钱。”
河图：“那是因为你说的含含糊糊，毫无用处，才会一直不出名。”
老人呵呵笑，“天机不可泄露，再说了，我做这份工作就是在不骗人的基础上给客户一份心理安稳嘛。”
河图鄙夷人类，“明明是崇尚自然科学的时代，人类竟然还会相信这些”
老人道：“人类恐慌未知，因为未来不可控，而一旦你告诉他们有好的未来，只要努力，只要前进，那么他们就会获得内心安稳并开始有动力为之奋斗，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河图看着老人在三楼停下，走到楼梯口右手边第三间房间停下，从单肩包里摸索出钥匙打开门，他沉默了一会道：“其实，能够看到人生轨迹也不是一件好事，没有什么比你为了改变命运做了许多努力，但是最终你所做的事一步步将命运推向已知的终点更可怕的了。”
老人打开房间里的灯，“孔子说过天无言哉，但是事迹都会显现出来，这种显现我觉得是从过去能够推导现在，从现在能够预测未来，但是每一个人的人生轨迹都太长了，我没见过能看清人生轨迹的人，命运总是被重重迷雾掩盖着的，也许像你这样的星图之灵可以。”
河图将桌子靠墙放，然后关上门，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冷然道：“我饿了。”
老人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八点五十分，“今天回来晚了，你想吃什么？”
河图：“要吃肉。”
老人打开冰箱看了一眼，“没有肉了，明天再去买吧，吃苦瓜炒蛋吗？我去煮个粥。”
河图想起苦瓜的味道，一脸拒绝，“我不要。”
老人：“对身体好。”
河图“哼”他，“我是灵又不是人类，身体构造又不一样。”
“好吧”，老人无奈，“那对我身体好。”
“早说嘛”，河图嘴角勾起，“人类身体真是脆弱，还得吃特定的食物。”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想：这倒也不是，算了，随他去吧。
河图突然看向客厅角落，有一只蝴蝶静静地趴在那不动，河图蹲下身子戳它，蝴蝶翩然起飞然后落在他食指上。
“是菜粉蝶”，老人看了一眼道，“应该是走的时候没关好窗让他飞进来了。”
“我把它送出去吧”，老人抓住菜粉蝶的一侧翅膀，它不断地扑棱着翅膀，老人转过身背向河图走向阳台，他双手合拢罩住菜粉蝶，走到阳台的时候将手上的菜粉蝶尸体从阳台护栏的空隙中扫下去。
“除了苦瓜炒蛋，还想吃别的吗？”老人离开阳台。
河图：“要吃肉。”
“没有肉了。”老人叹了口气，“我给你多加几个蛋吧。”
此时游乐园摩天轮下。
一对情侣正站在一起，男生的右手搭在女生的肩上，面孔缓缓地凑近，被女生用手挡住。
“我觉得”，洛书道，“在人群往来之处不要这么做比较好。”
“哈？”男生皱眉，“你在说什么？”
洛书看着摩天轮缓缓转动，继续道：“有人常说：人是动物的一种，我不这么认为，人从脑袋，从思想，从心灵就根本有别于动物。公开的男女接吻，上下身接触，男女间的关系不是动物性的行为，是情难自禁，不是欲之所求，那样的行为像不像我们在动物园观看的两只猴子在交配？我觉得开明是思想上的豁达，而非纵欲，你觉得呢？”
“只是接个吻而已，”男生一脸莫名奇妙，“你他妈有病吧！”说完松开手离开。
“呵呵洛书大人又被骂了呢。”
洛书看了一眼身后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男人，“菜粉蝶。”
菜粉蝶比了个心，“叫我小甜心么么哒。”
洛书面无表情，“叫不出来呢。”
菜粉蝶轻笑，“好吧，不过洛书大人，河图生灵了。”
“哦？”洛书低垂下眉眼，“那计划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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