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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二十五节 捡漏


  

  《黄帝宅经》曰:“宅者,人之本。全\本//小\说//网人以宅为家,居若安即家代昌吉。若不安,即门族衰微。”我们活人居住的宅子称阳宅,阳宅布局分为:挡、化、布、养、生等五种技术,技术内暗含五行生克之术,人有一半时间都在家里,人在家中自然会与家内之“气”发生共鸣,所以家中之“气”就会被人体所吸收,而“气”的好坏及强弱就对人体产生很大的关系,“气”的好坏在于“气”之磁场波长的长与短,至于强弱在于能量的大小,还有人体的适应度也关系到人运气的好与坏,这也就是同样的房屋,有人住得生活美满、有人却凄惨无比,因为人与人之间磁场的适应程度不一。所以一间房屋的好坏是跟“气”有关的、开门及座向只不过是一个小环节而己,如没有实际去了解清楚,而单求座向及屋内的改变是无法彻底改变自己的“气”数的。要改变其中不好的影响,就要知道如何将‘挡、化、布、养、生’这五种技术相互运用,运用得当方能化危为安、平安度日。李文章要将以前跟师傅所学加上这些年来自己自学揣摩到的,将子琪的居室打造成一个铜墙铁壁!

  李文章载着泥鳅一熘烟地开到家具市场,今天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若是今天能够全部做好,他不想拖到明天,他想明天跟泥鳅一道去茹家庄找到孙老头,将玉鱼放置回去,而他最为关心的是,那个女鬼为什么称那个老巫婆为姐姐,在他心底有一个想法,只有解开这些谜团,他和好好,还有子琪才能彻底地安全。

  琳琅满目的家具、热情似火的营业员让泥鳅如坠五里云雾,他撇下李文章,眼珠四扫,不一会儿他就目标确定,一个面目皎好的营业员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摸了摸小平头,对着橱窗仔细地照照,便邪邪地笑着走了上去。

  “请问先生您看中了什么!”

  “我看中了你——”泥鳅油腔滑调地一边说着,一边用充满**的眼神在这个营业员脸上搜索,他要看看这个漂亮mm听了他的话后会有什么反映,“噢——,我跟你开玩笑的——”看到美女脸上闪过的一丝尴尬和不快,泥鳅马上用手拍着身旁的沙发转口道:“这个沙发是真皮的吗?!”

  “是意大利Natuzzi原装进口牛皮,先生——很贵的噢——”营业员小莉很讨厌泥鳅这样的人,她一天要碰到好几个,东西不买还问东问西,烦得要命,看泥鳅那副样子,一副乡下土包子的神气,一看就没钱,还想占她的便宜,做梦。今天要好好修理这号色字当头的男人!

  “噢——先生不贵小姐贵噢——”泥鳅不依不饶不顾漂亮mm面上的不快,继续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饶着舌头说着。

  小莉很生气但顾客是上帝,她不敢得罪任何上帝,给老板知道她那点微薄的薪水又要倒霉了。

  “先生——,请问你看好了吗?!到底要不要买?!”小莉有些不耐烦了,看着装作打量沙发实则心怀鬼胎的泥鳅,面容上明显透出不快。

  “我若是买下来,你能给我什么好处——?!要不今晚你请我吃饭?!”泥鳅继续耍着三寸不烂之舌和厚如城墙拐角的脸皮追问道。

  “可以啊——,如果你照原价买下来,今晚您这顿饭我请……”看着那一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模样,小莉半真半假地应道,管他呢,晚上去不去再说,只要他买了,我不去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好,爽快——,我最喜欢跟爽快人打交道,你先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咋样?!”

  “1596*******”小莉报了一个号码,泥鳅掏出手机打了起来,听到小莉衣袋中的传出的铃声,他放下电话说道:“今天我和我哥们一起出来先转转买一部分,以后公司装修好了,还要再添家具,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你的生意我会照顾的……”

  “干什么呢——你!”李文章走过来,看到泥鳅又忘情地对着一营业员使劲地吹嘘着,不由得使劲拍了拍他的肩,唉——,怎么总是改不掉这个毛病,迟早会栽在‘色’上。

  “师傅——,你看这沙发咋样?!”泥鳅看到李文章,马上用手使劲按了按沙发,“你看,澳大利亚原装进口的小嫩牛的牛皮……”

  “这位先生,这个品牌是意大利Natuzzi”,看到泥鳅湖绉一气,小莉不觉插进话:“这个沙发面料选用意大利进口牛皮,您看——皮面光泽度好,透气性强,柔软而富于韧性,厚度适中。座、靠垫均采用优质高密度海绵,沙发框架上乘为设计精确合理的实木结构,并在结构上融入人体工学原理设计,使靠背贴近人体自然角度和曲线,坐感轻松极为舒适,更加有利于您和您家人的身体健康,而我们这里有黑、红,蓝、绿、棕红、咖啡、黄褐色及白色等各种颜色可供选择……”,小莉一看到李文章,职业的敏锐告诉她,这才是正主,精神为之一振,快到月底了,而她的业绩才做了三成,若是完不成业绩,这个月她看中的那套衣服又泡汤了,她卖力地指着沙发向李文章娓娓到来,语调温柔而细致。

  “你咋对他说得这么详细!?”泥鳅看到李文章一来那mm的目光便一直转在李文章身上,身体也似有意无意地靠近李文章,把他晒在一旁,不觉有些气恼,“这套沙发是饿买不是他买,你要看清楚!”

  李文章笑笑,这套沙发虽好,三套组合,还配送转角沙发和高档茶几,而沙发的做工也确实考究,皮纹细、皮质也很柔软,坐在上面的确舒服,就是价钱高得吓人,要五万多,李文章不觉有些犹豫,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没出去过,在吃老本,而认识贝尔特后,贝尔特付的定金早就用得差不多了,刚才他在大厅里转了半天,没有看中一套家具,正想着换一家看看时,却碰到以前买古董时认识的老吴,在他的介绍引见下转到后堂,才发现精品都在这里,他一眼就相中了那套红木嵌银的椭圆型餐桌,餐桌的围边上镶嵌着4条形态不一腾云驾雾的龙,六把椅子,椅背上雕着龙凤图,雕饰精美气韵生动,那种“天然去雕琢”的艺术品格使他一见钟情。他连价都没回,马上付了定金,约好下午两点送货,货到款付,谈毕出去正好撞见泥鳅闲散着又在泡妞。

  “师傅,这套沙发饿买咧送给你,就当是孝敬师傅地!”泥鳅牛气冲天,咧着嘴冲着李文章一拍胸脯。泥鳅这几年赚了不少钱,刚开始涉入古董行业时,他吃了不少亏,将所有本钱赔得一干二净又欠了一屁股外债,已萌生退意的他却意外地碰上人生第一次的好运——捡漏。

  农村里‘窜户的’(古时称夹包袱,现在叫文物贩子)有一天给他打电话声称‘今天在农村收到一件粉彩花蝶盘子,就是颜色没烧好浅了点,有点釉变。问他要不要?要价2万。当时还交待是康熙年间的,所以稍贵点。(其实他是怕泥鳅还价,因为霁红釉西瓜罐才1000元),泥鳅听到盘子底部有“大清康熙年制”,第一感觉想会不会又是仿品,可是若是真的万一错过了呢?!思来想去便涎着脸跑到李文章那里,那时他跟李文章是在朋友的引荐下认识的,才见过一次面。

  当时泥鳅在周遭的朋友亲戚们中口碑极差,远远地一看到他影子出现就象见到瘟神,忙不迭地避开,实在避不开未等他开口,马上换成一副苦瓜脸,未等他先开口便大倒苦经,什么老婆住院儿子升学啊——,那天泥鳅明明看到他老婆刚进屋,这人居然瞪着眼睛愣是说他老婆住院了,唉——,忆当初,苦不堪言——。真是‘穷在闹市无不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就连一向自称皮厚的泥鳅也深感走投无路。实在没辙了他想到只见过一面的李文章,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他跑到李文章家里,一开口便支支吾吾半吞半吐地求借二万,站在旁边的于小凤当即冷着脸出了门,李文章听到泥鳅的相求后,出乎意料地答应下来但提出一个条件,跟着泥鳅一道去,于是两人即刻开车跑了一百多公里,连夜赶往那个乡镇。

  李文章看到盘子后什么话都没说,示意泥鳅赶紧掏了2万急忙往回赶,回到家里,李文章对着泥鳅说:“兄弟,你发达了,这是标准官窑器——康熙粉彩花蝶图盘。”,李文章一脸兴奋面颊烧得通红发烫,尤如喝了一斤装的北京二锅头,他小心翼翼捧着盘子对泥鳅说道:“你看这花蝶图盘器形作得多么秀美精致——你可是一不小心捡了一个大漏啊——恭喜恭喜!”,李文章端着粉彩花蝶图盘走向窗前,办公桌上洒着细碎的阳光,他侧拿着盘子在阳光细细观赏着,盘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出一种淡淡的五颜六色光芒。

  “李哥——,这盘子的光会变化——”

  李文章笑笑,指着盘子说:“这是‘蛤蜊光’——”

  “啊——,‘蛤蜊光——’,啥是蛤蜊光?!”

  “彩瓷含铅的釉上或低温铅釉瓷上,在受外界物理、化学物质的侵蚀以及其本身发生的变化时,瓷器表面就会产生一种彩色膜状物。粉彩瓷器经过几十年以后彩面自然会氧化出一种彩色光,若迎光侧视,便隐约可见五光十色位于彩色上面的光芒。而彩料的周围也紧紧围绕着淡淡的五颜六色光圈。随着“瓷龄”增加,这种彩色膜状物也会慢慢地增加、增厚,达到一定厚度时,就会产生类似蛤蜊壳里面那种闪烁的“彩光”,故人们称它为‘蛤蜊光’……”

  “李哥,您真是太有才了——,以后小弟跟着您,您就是饿师傅……!”

  就这样,泥鳅一直跟在李文章前后,不管李文章愿不愿意,张口闭口直喊师傅!那个瓷盘被李文章卖了53万,泥鳅要执意要跟李文章对半分,李文章不肯,最后双方闹个面红耳赤,泥鳅扔下20万扭头跑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泥鳅顺风顺水,接连做了好几单,而这一切都归功于背后李文章的火眼金睛,在李文章的点拔下才成就了今天牛气十足的曾老板!他一直想报达师傅,若是没有李文章的指点,哪有今天的泥鳅,说不定他现在还过着被那些势力眼的亲戚在背后戳戳点点,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今天这个沙发,就冲那个势力眼的mm,也是他买了!

  泥鳅斜着眼看着那个漂亮mm,伸手掏出信用卡用他认为最洒脱的姿势在空中一扬:“小姐,划卡”,小莉看着泥鳅,惊呀得嘴里能下整只的鸡蛋,心下暗暗后悔,这个看似从煤渣里钻出的黑包子,这么有钱?!但平常训练有素的职业素养让她很快恢复了常态,她媚笑着接过信用卡,脸上荡漾起最真挚的微笑:“先生——,请跟我来——”

  “谁叫你自作主张了?!”李文章忙拦住泥鳅:“我不同意!”

  “师傅——,你咋这样死心眼啊?!难怪发不了财!饿若是你,早就成李嘉诚咧!这回听饿的,你若不同意,饿马上去寻贝尔特的父母,告诉他……”话未说完,李文章忙将拦着的手放下,提到贝好好,那是他的软肋,泥鳅的声音象是装足料的炸药,火力实足又口无遮拦,害得大厅里的人纷纷转过头看着他们,以为又有一场好戏看了!

  泥鳅跟在小莉后面,望着小莉浑圆结实的屁股裹在紧身的旗袍中,轻扭着水蛇般的腰肢,迈着模特般的步伐轻盈地走向服务台,不觉有些痴了,他暗想,不把这个妖精泡到手,饿***就不是曾志伟!

  跑了一上午,该买的东西都买了,李文章和泥鳅拖着略有些疲倦的身子,驱车开往子琪家中,路上李文章编了个借口,说是将好好暂时托付给他一个朋友,可是没想到发生意外,一些来历不明的东西将朋友家中的东西全都毁坏了,所以他今天买了这些,只是想赔偿给那个朋友……!

  泥鳅听了未置可否,心中窃笑,靠!啥朋友这么大面子,痛下血本买这么多高档家具?!嘿嘿……有问题!

  一大早乘着李文章租来的奥迪A6,刘姨抱着好好偕同子琪,一起驱车前往位于陕西省扶风县城北10公里外的法门寺,子琪对于寺庙,天生有种敬畏心里,从小就看她的母亲每天清早念经诵佛,耳闻目染对于佛祖极为尊敬,每遇寺庙必烧香参拜,从不会过门而不入,所以这次刘姨一说,子琪没有拒绝,顺从地跟着刘姨一道前往!

  传说“佛……灭后一百六十年,有阿育王,以神力分佛舍利,使于鬼神造八万四千宝塔,而法门寺得其一。”法门寺因舍利而置塔,因塔而建寺,原名阿育王寺。释迦牟尼佛灭度后,遗体火化结成舍利。公元前三世纪,阿育王统一印度后,为弘扬佛法,将佛的舍利分成八万四千份,使诸鬼神于南阎浮提,分送世界各国建塔供奉。中国有十九处,法门寺为第五处。公元558年,北魏皇室后裔拓跋育曾扩建,并于元魏二年(494年)首次开塔瞻礼舍利。隋文帝开皇三年(583)改称“成实道场”,仁寿二年(602年)右内史李敏二次开塔瞻礼。唐高祖李渊武德七年(625年)敕建并改名“法门寺”。唐贞观年间曾三次开塔就地瞻礼舍利。原塔俗名“圣冢”,后改建成四级木塔。高宗显庆年间修成瑰琳宫二十四院,建筑极为壮观。素有“关中塔庙始祖”的法门寺塔,也可称“中国塔庙始祖”了。

  这是刘姨第二次去法门寺,相同的路程不同的心境,使她感概万分,第一次是在儿子张涛死后,她听到镇上人说法门寺如何如何灵验,于是怀着悲愤的心情独自前往,她要质问菩萨,为什么要让她来承受如此巨大的不幸!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她要砸了这些妄言普渡众生有眼无珠的泥菩萨!那天的情形历历在目,看着窗外,刘姨陷入了沉思——。

  她站在法门寺前,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愤怒,一个身穿僧衣的僧人突然走过来双手合十,口诵阿弥陀佛,递给她一本册子,看到别人都没有唯给了她,她有些好奇,将册子打开,册上除了有关于法门寺的种种介绍外,一个佛本生的故事打动了她——

  ‘很久以前,阎浮提洲国王的三太子摩诃萨埵同哥哥们一起去郊外的树林中玩耍。三太子心地善良,从小爱惜一切众生。他们在树林中看见一只母老虎正在给两个小老虎喂奶。母老虎饥饿不堪,没有奶水,似乎连两个小老虎也要饿死了。看到这种情形,三太子问两个哥哥,这只老虎饥饿不堪,瘦弱的快死了,又在给小老虎喂奶,如果没有奶水,恐怕连小老虎也会死去。我们能为它做点什么呢?两位哥哥告诉他说,要救它的命,应该让它吃些新鲜的热血肉。三太子又问,如此,我们能办到吗?哥哥们回答说:“这可是件难办的事。”三太子心想,我前世生死轮回,这身体不知白白地献出多少回,或为贪欲,或因嗔怒,或因愚蠢,我都舍弃过这躯体和生命,却从未为了佛法而舍生,今天遇着这种积福的机会,为何不把这身躯献出去?于是支开了两个哥哥,来到饿虎面前,可是老虎饿得连嘴都张不开了,无法吃东西,他便自己找到尖利的木头,刺破身体,让血流出来,老虎舐着血,口慢慢地张开,才开始吃他身上的肉。

  两位哥哥等他不见归来,返回去找到他时,老虎已经把他吃的只剩下骨头了,便伤心地哭昏了过去。他们醒来后回去报告了国王和母后,于是举国悲伤。

  三太子命终后,转生到兜率天,成为天神。在天上看见父母正在他前世的尸体旁伤心地痛哭,他可怜他们的无知,担心父母会因过份为他悲伤而丧命,便从天上下来开导说:我就是三王子,因为舍生救了饿虎,转生于兜率天。(兜率天,为六欲天之一,充满光明,为释迦牟尼生母摩耶夫人死后的居所,弥勒佛亦居于此天之内院。)父王应该知道,“有”终究要变为“无”,有生就一定要有死,做了坏事会堕入地狱,做了好事就能转生天上。生与死是常事,何必为此多伤心,还不赶快觉悟,多做好事善事,修来生的果报呢!佛对他的弟子阿难说:这个太子不是别人,就是我的前身……。’

  “‘有’终究要变为‘无’,有生就一定要有死,做了坏事会堕入地狱,做了好事就能转生天上。生与死是常事,何必为此多伤心,还不赶快觉悟,多做好事善事,修来生的果报呢!”她喃喃地重复着,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灵,她虔诚地跪倒在真身宝塔前,随着寺庙内浑沌的钟声响起,心内丛生的哀怨化作一缕尘烟飘然远去。

  此刻,子琪站在怀里抱着好好的刘姨身旁,被庞大、宏伟、雄壮的法门寺震憾着,寺里塑着许多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的神像。神像下面香烟缭绕,跪拜着许多虔诚的信徒。子琪和刘姨也相续匍匐于蒲团上。

  施了好多香火钱,燃了好几柱高香,将寺里的菩萨一个不剩全部参拜完后,子琪和刘姨拖着疲惫的身体心满意足地走出寺庙,这个寺庙太大了,跑了一圈,累得够呛,可是这累若真能化解以后的种种不幸,再累点也心甘情愿。

  “小姐——,请卜个卦吧——”

  子琪站在寺院外面对寺院大门,闭着眼睛正做打道回府前的最后一次祈祷,为自己为他也为好好和刘姨,父母,她把所有与她亲近的人的名字全部再在心里默念保佑一遍,仿佛只有这样,这些她所热爱的亲人们,在以后的生活中,更加平平安安一帆风顺地生活下去,一个声音却在此刻不识时务地凑过来。

  子琪心下微怒睁开双眼,一个身着藏青色西服打着领带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面前,手中拿着卦筒,子琪愣了一下,“在佛门静地前还有骗子钻出来行骗!”,她扭过脸转身想绕开那个男子。

  “小姐放心——,您卜卦分文不收——”那男人拦住子琪,将卦筒一下塞进子琪手中,“卜一个吧——”

  子琪无奈地看了看怀里的卦筒,“好吧——”。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

  “请跟我来——”那男人看到子琪应允,面露笑容,指着不远处的房舍对子琪说道。

  子琪只好与刘姨一道随那男人前往,光天化日之下,有什么可怕的,鬼都遇见过,还怕人吗?!不过虽快三十却涉世不深的子琪哪里知道,人有时候比鬼可怕得多了!甚至连鬼都不如,在她心里,这世上只有两个男人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黄铭煜!吴士梅!这两个骗子诈了子琪父亲的公司,害得父亲一连两次中风倒地大坏蛋,就是打入十八层地狱也难解子琪心头之恨。他们成了子琪心中一道解不开的死结!

  进得屋内,屋内摆设简朴大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中堂之上悬挂着一幅《溪山行旅图》,耸立在中的主峰占据整个画面约三分之二,右侧是深谷瀑布,另一边矮小的侧峰。中景与主山间,被云气阻绝,烘托出主山高不可攀的气势。描写的手法极其生动自然,作者运用深黑的墨色和扭曲颤动的笔触生动形象地画山石的轮廓和皴纹,分出岩石的块面,然後用浓淡层不同,雨点般的短线,顺著石块组织的方向,逆笔皴擦,产生明暗深浅的立体感,而且加强了由皴纹引导的山石的动势,赋予给山石强韧的生命力。子琪看着,如同正步入此山中旅行,被大自然的生生不息,恒古不灭所感动。

  “你懂画?!”那个男子看到子琪一进门,眼睛就盯着那副画久久停留,忍不住问道,他哪里知道子琪的心里,从小子琪在其父的熏染下,对画的好坏一眼也能辨个一二,此刻子琪正暗想:“若是将这副画偷回家送给老爸该多好哇——……”

  听到男人的问话,子琪收回暇想,脸微红了一下,她刚才正乱想到把这个男人敲晕了……“嗯——,懂一点,不是太懂!”子琪转过头,面对着这个男人“这副画值不少钱吧!”

  “哈哈——,这是我画的,赝品。是我临摹北宋范宽《溪山行旅图》,哈哈——,承蒙小姐垂爱……哈哈——,多谢了!”

  “啊——”子琪脸腾的一下真红了,不会吧,看这男人最多不会超过三十,这么年青就有这么好的技法?!打死子琪也不敢相信,但听得这男人口中道来却又逼得她不得不信,心中不由得对这个男人有了几分好感。

  “好了,小姐,请卜卦吧——”

  子琪闭上眼睛心里虔诚祷告,然后用力的摇晃着——。

  ‘啪——’地一声,一支卦跳了出来,子琪拿起来细瞧。

  正面书着:上上卦第49卦泽火革(革卦)顺天应人

  反面书道:苗逢旱天渐渐衰,幸得天恩降雨来,忧去喜来能变化,求谋干事遂心怀。

  子琪不解将签交还于那男子手中,那男子看了看说道:“小姐,若要解签,需到内室找我父亲方能解卦,请随我到内室一坐”尔后转头对欲随行的刘姨说道:“这位太太,请留步,我父亲一天仅解一签,只因您家小姐与我父亲有缘,故只能相请小姐一人随我入内”

  子琪一脸的惶恐不安望了望刘姨,一个女人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到内室,怕有不妥,但不解又心有不甘,她有些犹豫不绝!

  “去吧”刘姨点头看着子琪,坚定地说。以她多年的看人经验来说,她感觉这个男人不象坏人,可能他们有什么话要对子琪单独说,如果执意要去,说不定反到弄巧成拙!

  子琪看了一眼刘姨,转身随那男人步入内室,内室一鹤发童颜身着宽大长衫的老者安然地半躺于藤榻内,悠闲地看着被男子带见屋内的子琪,那男子一见老者,尤如老鼠见猫般毕恭毕敬地将卦签双手呈上,刚才那副自信骄傲的神态荡然无存,那老者看都没看微弯着腰的男子,接过卦签放在桌前,饶有兴趣地看着子琪,口中对着那男子说道:“好了,阿祥,你下去吧——”

  “是——”那男子倒退着低着头一步一步退出房间。

  子琪傻眼了,她第一次看到做父亲这么神气,那副模样哪象父子,分明是古时候的皇帝对臣子的神态,这对父子真奇怪,用得着这样吗?!

  “姑娘,你这卦是上上卦,但此卦说好也不好,但不好嘛也好,这要看你怎么做了,一切全在一念间——”,看到男子退居不见,老者手执卦签悠然地说道。

  “怎么一念间啊——”子琪听得云里雾里,不及细想刚才那一幕,注意力转移到卦签上。

  “这个卦嘛是异卦(下离上兑)相叠。离为火、兑为泽,泽内有水。水在上而下浇,火在下而上升。火旺水干;水大火熄。二者相生亦相克,必然出现变革。”

  “可是我还是不懂啊——”,子琪急道,这个死老头子,把人喊进来就不会说人话,弄得神神秘秘的,白话文不会说啊,她腹诽不已。

  “姑娘,我只能说这么多了,至于以后要看你个人参悟了——!阿祥——,送客!”

  “啊——等会儿!”子琪急道,刚才她一句没听懂,不过什么火里水里她听懂了,好象并不怎么好,难道是指她跟李文章?她极为不安,伸手拉住老者的榻角“求求您——,说明白点好吗?!”

  那老者望着子琪,目光突变,流露出一丝不忍:“先人曰:‘人贵自重,而后人荣之;人必自轻,而后人辱之”’。自天地开创以来,万物生灵各有职守,序列有职。恪尽职守者荣,玩忽职守者辱,此天之定数,姑娘,我只能说这么多,佛魔全在姑娘一念之间——!送客——!”

  子琪极不情愿地走出内室,随着那叫阿祥的男人走到前厅,刘姨正座在客厅内,焦急地等着子琪,看到一脸忧郁的子琪,刘姨心头一寒,子琪就象她的儿女,哪个父母希望看到孩子不快!刘姨快步迎上前,安抚着拍拍子琪的肩头,装出一副愉快的神情说道:“子琪啊,游了一天,肚皮都抗议了!”

  听刘姨一说,子琪的肚皮不争气地抗议了两声,饿了,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跑到了响午,她点着头,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将好好从刘姨手中接过来,亲了亲奶香十足的好好,抬起头,对着那叫阿祥的男人道声:“打扰了——”转身便欲离去。

  “姑娘,请稍等——”,那男人拦住子琪,将手中的一轴长卷递给子琪:“刚才看到姑娘很喜欢在下的这张图画,便自作主张替姑娘包了起了,望姑娘笑纳!”

  子琪的脸腾地红了,刚才还龌龊地想把这个男人敲晕了,现在他居然将画卷包起来白送,天上不会真掉馅饼吧?!她有些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我——”

  “请姑娘千万不要推辞,在下是第一次送人东西——”男子拿着画卷深情地望着子琪,难道她真的将他都忘了?!

  子琪被她看得有些难过情,红着脸接过画卷,“谢谢你——”那声音低如蚊蝇。

  “还有一物”男子从衣袋中掏出一串项链和一个用红绸穿过的玉壁,“这玉串是家父让在下送与姑娘的,而玉壁则送与姑娘怀中的孩童,家父说此物要姑娘和孩童日日携带,可保日后平安!”

  “这——,叫我如何好意思啊——”子琪看着那男子,那男子也看着子琪,子琪突然发现这男子的表情很是奇特,一副欲言有止,目光中充满极度的痛楚,使才见一次面的子琪留下深刻的印象。

  子琪与刘姨从客厅走到前厅,发现中堂上原先悬挂着那幅画的地方一片空白,那画真的被他卸下来了,子琪有些感动,难道真有如古人所说:‘白发如新,倾盖如故’,那男人将子琪送至门口,微笑地倚在门框上对着挥手告别的子琪说道:“请姑娘多保重,一路走好——,我们还会见面的,下次请姑娘不要再记不住在下了——”。

  子琪找到车,司机早就吃完坐在车里,看到她们过来,问道:“你们吃了没有?!”子琪歉意地笑笑,说:‘还没,现在我们马上就去找吃的!’

  匆匆吃过中饭上了车,司机问道:“现在二位还想到哪里去?!”子琪看看刘姨,刘姨正低着头欣赏刚才那男子送的玉串,而玉壁已经被她挂在好好的脖子上,殷红的绸缎衬托着好好白皙的皮肤,愈发显得好好如雪肌肤格外娇嫩,听到司机的问话,刘姨想了想说:“现在还早,我们到离这不远的太白山国家森林公园去玩玩,怎样?!”刘姨看着子琪。

  “好——”子琪应道,反正他说让他们晚点回来,现在还早,他又没打电话,不如趁现在好好玩玩,长这么大,太白山公园她还没去过呢。

  司机二话不说,加足马力风驰电掣般急驰,他想早点开到,让这两个女人早点玩好回家,这两个女人,一个老一个弱,还抱个孩子,玩的劲头却大得要命,唉,以后千万别接女人的生意,今天这趟差累死人!

  太白山历史悠久,自古以来就是一座中华名山。夏商时称“物山”,周代称“太乙山”,至魏晋始称“太白山”。历代帝王对其封王加侯,文人墨客的足迹更是遍及太白山的山山岭岭,留下了大量赞美太白山景色的绝妙诗篇。自隋、唐以来,眉县汤峪便是关中著名的疗养旅游胜地,先后建有凤泉宫、凤泉汤、唐子城等行宫。李白、杜甫、韩愈、苏轼等名人学士也曾多次登临太白山,吟诗作画,“太白泼墨山”便传说为李白历作诗之处,唐代著名医药学家孙思邈,人称“药王”,长年隐居太白山中,研究太白山中草药为民治病,太白山中至今还遗留有他采药走过的栈道的捣药的碓窝。而药王的传说故事,也在当地广为流传。

  子琪抱着好好,跟在刘姨的身边,踩着如茵的绿地,触目林海茫茫,浓阴匝地,灿烂的阳光透过如伞的树冠,金黄的光斑洒满蜿蜒的小径;呼啸的山风掠过头顶的树梢,遥远的呼吁声在林中回荡。脚下,古道蜿蜒、曲径通幽。鸟儿在耳边鸣唱,秋虫在溪边弹琴。子琪远望着山岭青翠,层峦叠嶂,聆听飞瀑流泉,近看绿草如茵,鸟语花香,莺飞燕舞,风光诱人。此时此刻,那种脱凡超俗之感油然而生,思古怀幽之情悄然而至。宁静深沉的森林,清新湿润的空气,令子琪陶醉其中。子琪躺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头枕着刘姨的大腿,把好好放在自已的肚皮上,好好从子琪身上爬下来,望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色,身边翩翩起舞的蝴蝶,兴奋地在草丛上爬来爬去,乐此不疲地追逐着逗留在草尖上的彩蝶。

  子琪闭上眼睛,享受着天然氧吧。

  “刘姨,您怎么会想到到这里玩啊~”

  刘姨愣了一下,忙伸手偷偷摸去眼角滑落的的泪珠,刚才一踏进此地,看着熟悉的风景,她的心间泛起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忧伤,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她看着在不远处象小狗一样撒欢的好好,不由自主地用手抚摸着子琪的面庞,看着闭着眼睛躺着的子琪长叹一声:“唉——,这是命运造人,当年涛涛象好好这么大时,我和孩子他爸一家三口曾来过这里,那时我就象你一样就这么躺在他爸的腿上……,好象才昨天发生的事,怎么就……”,刘姨的声音哽咽了,两个她所深爱的男人都相继弃她而去,这难道就是命?!

  听到刘姨的声音有些变调,子琪忙睁开双眼伸手搂住刘姨的腰撒娇地说道:“刘姨——,以后好好就是您的孙子,我就是您的女儿,我们就是一家人,您不要这样嘛——”

  看着怀里的子琪,刘姨的面上露出一丝欣慰:“子琪,那个叫李文章的男人不错啊,你打算怎么办?!”

  子琪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刘姨突然会提到这个问题,脸一红,心乱如麻,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子琪啊——,别怪刘姨多嘴,刘姨也是为了你好,你总不能这样呆一辈子啊~,以前的事我听你妈说了一些,你就不要多想了,如果能跟这个男人结婚的话,就好好跟人家,若是不能,你也要早为自己做些打算啊……~”话未说完,子琪的衣袋里传来手机铃声,看看时间,啊——,好象才坐了一会怎么就六点了,真有天上方一日,地下已千年的感觉,难怪这时候他会打电话过来。

  李文章打来电话,问她们在哪里,叫她们快点回来!听子琪说在太白山,手机里传来李文章爽朗的笑声,“你的脚到长啊,真会玩,野到那里去了……”

  找到司机,当司机听到子琪她们终于要打道回府时,不由得舒了口气,这一天终于结束了!

  远远地可以看到子琪楼顶的灯光了,这时耳边响起一声急促的刹车声,轰——地一声一阵巨响,子琪感到脑袋一震,当即晕了过去。

  撞车了,快到子琪家时,司机停下来等红灯,再转过这个路口,就到了,看着闪烁的红灯,他安然地坐在那里,心里盘算着这一趟净赚了多少。突然‘碰——’的一声,身后停着的一辆公交车不知怎么突然冲过来,重重地撞在车尾,没有防备坐在后排的子琪在巨大的惯性冲击下,一下子飞到前座撞在玻璃上,半截身子挂在车外,车子被撞得向前滑了几十米才停下来,随即刺耳的警笛声伴着120的长笛呼啸而至,出车祸了!

  李文章等在小区门口,一方面迎接子琪一方面将剩下的帐结掉,正等得心焦想打电话时,突然一阵心悸,随即听到一阵急促的警笛声,他的心一寒,周身暴起一身鸡皮,不会吧——!他发疯般向出事地点奔去!

  血——,一大摊的血,触目惊心的血顺奥迪A6的前盖仍在滴落,司机看到狂奔过来的李文章,象看到救星般一把拦下:“不是我——不是我的的错,是他!”

  身后不远处,一个嘴边长了一圈绒毛的肇事司机正一脸惶恐地站在警察旁边,李文章甩开司机直奔肇事者,“啪——!”地一拳击在那个正低头哈腰的司机脸上。打的那个小司机一个趔趄,“你***怎么开的车!”

  几个警察赶紧冲过来拦住暴怒的李文章,拉架的拉架,安抚的安抚,出了这挡事警察也理解,他们以为眼前这个盛怒的男人,是刚才那个看看样子撞得不轻的女人的丈夫。一个警察走过来,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李文章劝道:“你快去**医院看看吧,这里有我们处理!”

  李文章赤红着双眼转身拦车,若是子琪有什么事……,他可怎么办啊?!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不好的感觉浮荡在心里,强烈的预感告诉他,这次子琪凶多吉少!

  看到李文章面目狰狞的模样,那个司机畏缩着没敢上前讨要余款。这时候若是冲上去要钱,好象太没人性了。他看着李文章上车,没说话。

  “给你——”坐在正欲启动的出租车上,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那司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由得叹口气,将余款掏出点都没点,就扔在车窗外,刚才的车祸现场让有着多年驾龄的他一看就明白了十之**,这次的确不是他的责任,是后面那王八蛋让猪油蒙了眼!

  出租车在李文章的不停催促声中赶往医院,子琪!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若是出事叫我怎么办……,他的大脑象拧着过紧的发条,驻留在车头前那一大片殷红的血迹上。

  医院里,冰冷的手术室大门阻隔着子琪与刘姨、好好和焦虑不安的李文章相见,刘姨看到李文章,一把拉住李文章张口欲说,身子却软软地倒在地上,连翻受到惊吓让她勉强支撑着,直到看到李文章唯一的熟人时,她的精神一松懈,马上虚脱了。李文章急忙喊来医生,把刘姨送进病房,挂水输液,让她好好休息一番!可是刘姨却几次三番挣扎着要起来,她要看着子琪从手术室里平安地出来。最后被护士打了镇静剂,才安稳地睡着了。

  李文章给泥鳅打个电话,喊他过来帮忙照顾一下好好,他一个人被整得焦头烂额,分身无术!

  当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时,指针已指向夜里11点了,李文章看到从手术室里出来的一个医生,一把抓住,“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充满同情的眼光看着这个面目焦灼的男人:“我们通过CT检查发现患者颅脑内出血、颅脑挫裂伤及颅底骨折,通过手术治疗我们及时清除了血肿,但目前处于晕迷不醒的状态,情况比较严重,仍要继续观察,若是长时间晕迷不醒的话,你要做好思想准备,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李文章呆了,连医生什么时候走都没有注意到,他靠着墙壁缓缓地滑坐在地下,抱着头无声地哭了!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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