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冲突
当然，张任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现在的他，眼睛紧紧地盯着上庸的地形图，半晌之后才忽然抬头，看向苗履道：“子曲，你可知道现在申耽军队的情况？”
早在大军出征之前，刘瑁就曾派苗履带人潜入汉中，探查情报。而身负重任的苗履最终也没有让刘瑁失望，经过一个月的游历打探，苗履几乎把汉中每个县都走了一遍，对各个地方的情况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因此，张任才会对苗履有此问。
苗履略微思索一阵，说道：“申家兄弟为人豪爽，散尽家财接济凉州流民，又在荆、益两州广泛地结交那些亡命之徒，把他们聚在一起，号为一军。”
“如今又恰逢大汉四地战乱不止，如今的申氏，已经聚起人户几千之多，可以作战之人上千。”
张任闻言，对着一旁的项勋说道：“我有一个任务想交给你，不知道你敢不敢接受？”
项勋闻言，虎目一瞪，说道：“某死都不惧，有怎会不敢接受将军军令？”
张任见状，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召来项勋，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些话，而后项勋就带着一百骑兵离去。
如今是初平三年年初，春天尚未来临，天气还有些寒冷。但是邬堡之中的申耽，却是头疼不已。
申仪拿起手中的短刀，在庭院里肆意地挥动着，说道：“兄长，上庸令那厮，说过给我等的东西，现在都没有兑现。”
“我们呆在这劳什子邬堡里都这么久了，一点好处都没有拿到。”
“既然如此，可就别怪我不顾约定，撕毁盟约了。”
“兄长，你我兄弟二人，拥兵上千，几千户百姓依附我等。我们何不先联手到上庸来的蜀郡军队，一起先灭了上庸令，然后我等再倒戈，消灭那些蜀郡人，占据上庸，割地称雄，岂不快哉？”
申耽看着一脸激动的申仪，心里面也渐渐有了想法。
但是他却知道，若是真的答应申仪的话，假借蜀郡军之手消灭上庸令，然后再倒戈相向，那到时候他本人的名声，将尽数毁灭。
原本依附在申家之下的游侠和百姓，也会因此与申耽离心离德。
那个时候，天下虽大，却没有他申耽的容身之地。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刘瑁率军北击羌人，以少胜多，驱逐薄申羌数百里之远的威名，已经在益州人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蜀郡军的精锐程度，也着实让申耽感到惊讶。
若是迫不得已，他绝不愿意与这样一支虎狼之师为敌。
所以，当他听到蜀郡大军直扑上庸而来的时候，他心里面就萌生了与蜀郡大军联手，取得上庸之地，然后投奔刘瑁的心思。
只不过，现在看到自家弟弟的这幅模样，申耽心里面却又有了别的心思......
申仪看到申耽半晌不说话，心中不禁有些着急，但是他也知道，申耽才是申家真正的主事之人，所以还是耐下性子，继续问道：“兄长，你意下如何，倒是说啊。”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闯进了大帐，对两人说道：“家主，外面来了一百骑兵。他们自称是蜀郡太守刘瑁帐下人马，特来宣读蜀郡太守的命令。”
申耽猛然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急忙对申仪说道：“仪弟，就连强大的羌人，都被刘使君击溃。”
“我们麾下的游侠们虽然骁勇善战，但是比起嗜血的羌人来，还是有些差距。”
“刘使君现在派遣使者前来，我等不妨出去见上一见。”
申仪听到刘瑁的名声，心中多少有些忌惮。
自从匈奴被汉武帝击败以后，鲜卑和羌人这些胡族就开始崛起。
鲜卑先不说，就羌人生活在大汉西北的凉州，能够和当地的汉人周旋作战上百年之久，大战打了无数，互有胜负。也足以说明这个民族的韧性和凶残。
而就算在早年间，羌人相继被“三明”将军击败，原本属于一个种族的羌人被以部落的形式迁徙到各个地方居住，也拥有着能够抗衡各地官府的能力。
在大汉内乱的时候，他们还会裹挟着一些名士起兵反叛，给大汉边境造成不小的冲击。
比如当初的北宫伯玉之乱，几乎肆虐凉州全境，震动汉廷。惶恐不已的洛阳朝廷，出动了董卓、皇甫嵩等一干名将，历时几载才最终平定。
然而如此强大的羌人，其中翘楚的薄申羌，却被刘瑁带领几千人，杀掉他们的首领，并且攻破了王庭。
自此一战之后，刘瑁的赫赫威名，响彻在塞外的草原上和益州各郡。在很多人的眼中，刘瑁成为了非常可怕的存在。
想了一想，申仪对着申耽说道：“那我便随兄长一起出去，见见那刘瑁的使者。”
“踏踏踏！”
项勋带着一百骑兵，停在申耽的邬堡之外。
呼喝之声隆隆作响，申仪与申耽带着几百士卒冲了出来，扬起一大片灰尘。
项勋以及一百骑兵，面对数倍于己的申家私兵，脸上亦是毫无惧色。
申仪拍马向前，对着项勋说道：“刘瑁让你们过来，所为何事？”
项勋还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一百骑兵全都怒发冲冠，齐声大喝：“大胆刁民，我家使君的名讳，岂是你能称呼的？”
在古时候，直呼人名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甚至带了一点侮辱的意味在里面。特别是对那些有官职在身的人，更是如此。
按照礼仪来讲，申仪应该称呼刘瑁为刘蜀郡，或是按照董卓当初封赏给他的官职，称呼刘镇西才行。
项勋听到申仪的称呼，亦是脸色阴沉的盯着他，双手紧紧握住大刀。
申耽看到双方刚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急忙上前打圆场说道：“误会，误会，我家胞弟一介武人，不怎么懂得礼仪。”
“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申耽心里原本就有投靠刘瑁的意思，此时他自然不会因为申仪的愚蠢行为，让自己在刘瑁麾下将士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申仪听到申耽的话，似乎颇有不满。
但是想到刚才这一百骑兵，爆发的强烈杀气，以及刘瑁大败羌人的战绩，却使得他也不敢过于强硬，所以在狠狠瞪了项勋一眼，申仪也只得把头别到一边，不再说话。
而项勋倒是不管那么多，冷哼一声，直接扬起手中的大刀，指着申耽、申仪厉声说道：“我家主公有令，申氏乃是大汉子民，不得拥有私兵。”
“尔等应该立刻解散这些乌合之众，再敢屯兵者，杀无赦！”
听到项勋如此强硬的命令，申仪大怒，破口大骂：“刘瑁小儿，只是一介黄口孺子，当年不过谄媚董贼，才落得一镇西将军之位，侥幸胜了羌人一场，就如此做派，好生无礼！”
“今日我就先杀了你祭旗，再率兵擒了刘瑁那厮，发兵攻打蜀郡！”
“儿郎们，随我杀啊！”
话毕，他也不顾申耽的阻拦，直接招呼帐下士卒往前杀项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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