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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2章 借种 2


  &nb.om/]他目光闪烁,回避了冰莹的执着。//WwW、QΒ⑤.c0m\\冰莹把手放在吴黎的脸上,扶正了他的头。她不要他回避她,她要用温柔的形象代替残酷的现实,感化吴黎的心。

  窗外有风吹来,吹乱了冰莹的头发,吹寒了吴黎的心。看着娇柔的冰莹,吴黎又一次流下了委屈的泪水。他曾经自豪地认为,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医生嘴唇的翻动,彻底击垮了他男人挺直的腰杆,现在,他自卑地认为,他不是男人了。他的皮囊空空,他的枪杆貌似坚硬,却是射不出强硬子弹的空壳子。

  女人的软弱饱含着无尽的娇柔,是风吹残柳,雨打芭蕉,是飘忽的云彩,是阴天的雨滴;而男人一旦软弱,就像一堆泥巴,一潭死水,是一首苍老的歌,一片荒芜的寸草不生的盐碱地。

  吴黎倒下了,面对残酷的现实,倒下的不仅仅是他的躯体,还有他的灵魂。冰莹想扶起他的身体,伸展他蜷曲的灵魂。\

  冰莹不想在吴黎瘦弱不堪的躯体上雪上加霜,但毕竟,她也要面对不能生育的现实。总有一痛,与其将来再揭开伤疤,倒不如现在在新鲜的伤口上药,加速伤口的愈合。长痛不如短痛。

  于是,冰莹在温柔的同时,还是坚持着自己的主见。

  她把风吹到眼前的头发向后理了理,然后直视着吴黎的眼睛,开始了她激昂的演讲。

  “黎,以你的学识,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自己觉得回答得满意,我不会强求你,如果你不能自圆其说,咱们就按理行事。”

  面对冰莹的真诚,吴黎只能点头。

  “我们需要孩子吗?”冰莹开始第一轮的发问。

  “需要。养儿防老,自古就是真理。”吴黎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我们两个人在战场上面对强大的敌人,一个人的留守能拯救一个人的生命,一般情况下会做如何的选择。\”冰莹话锋一转,不再谈孩子的事,开始提起硝烟弥漫的战场。

  吴黎以为自己表忠心的时候到了,就激动地说:“莹莹,不用说,该留下的是我,该撤退的是你,保护女人是男人的职责。”

  “这足以说明我们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生命的整体。你关心我,我关心你,相互依存,同呼吸共命运。那么,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

  “可是咱们能抱养一个孩子。”

  “没有可是,抱养一个孩子完全是别人的孩子,我生一个孩子最少还有你的一半,因为咱们是一个整体。如果我怀了孕,除了干妈外,别人毫不怀疑那是你的孩子。人不就是活个名声吗?再说,我又不是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不要说发生关系了,就是那人的所有情况医生也会替我们保守秘密,我们想知道也难。如果你不想叫我离开你,还是好好考虑我的建议。”

  吴黎没看出来,文化程度不如他的冰莹讲起大道理来竟然一套一套的。\他是个明白人,冰莹的话再浅显不过,他一听就能明白。

  没有更好的选择,他只能点头同意,虽然他仍然过不了感情的那道坎儿。

  他抱紧了冰莹,满脸羞愧地问道:“你不会小看我,说我无能吧。”冰莹笑笑,在吴黎的头上戳了一下,说:“看你的傻样,你没必要感到自卑,那只是生理现象而已,和你的头发稀疏或花白,脸上长雀斑和青春痘没有什么两样,只要你不小看自己,没有人会看不起你。枪虽然发射不出子弹,但的刺刀照样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只要你的刺刀明亮锋利,你就还是个好男人。”

  本科生遇到难题,竟然要一个高中生来点化,确实有些可笑。火炭烧在吴黎的脚面上,只有他才能感到切肤之痛,其他人未必感同身受。

  月亮刚才还被云遮雾盖的,现在才露出了一张喜庆的笑脸,把皎洁的光洒进卧室。冰莹挂在脸上的泪珠借着洁白的月光,顿成晶莹的珍珠。\吴黎看着,顿生爱怜,紧紧地把冰莹拥入怀中,惭愧地说:“让你受委屈了。”

  为安慰吴黎受伤的心灵,冰莹不免宽衣解带,主动投怀送抱,让吴黎酣畅淋漓一回。冰莹没说错,吴黎枪膛里虽然没有子弹,但刺刀的确锋利无比。在耀眼的光辉下,冰莹照样享受着女人从男人身上应该享受到的一切。

  好事完毕,冰莹趁热打铁,不免提起了尽早安排受精一事,吴黎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选择了默许。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前边说过,女人的嘴都松弛,蒋丽莎也不例外,作为一个女能人,她的嘴巴比一般人的女人还要松弛。当吴黎和冰莹在床上云情雨意之时,蒋丽莎把吴黎不能生育的事当笑话说给了黄江河。作为女人,蒋丽莎是自豪的,毕竟她有了孩子。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黄江河听了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认为这是老天爷开眼,简直是天赐良机。\他欣喜若狂,但还是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询问了几句之后,就假意要去厕所,悄悄拿着手机下床进了卫生间。

  他要尽快和冰莹联系,让她第二天就到市委上班。黄江河怕蒋丽莎听见,没有直接拨打冰莹的电话,只发了个信息。

  请你明天务必上班!!!

  黄江河从卫生间出来回到床上,故意叹了一口气,然后沉默不语。蒋丽莎碰碰黄江河,问道:“人家不能生孩子,你叹什么气?”

  “这都是你干的好事,乱点鸳鸯谱,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看你怎么收场。”

  蒋丽莎听了黄江河的话,不以为然,反唇相讥道:“人家都是牛粪,就你一片肥沃的黑土,不但长瓜长枣,还能生金长银,怪不得大姑娘小媳妇都被你勾引。有本事就把你的优良品种借给人家几颗,也让人家长出棵参天大树来,既替人家解了围,自己又积了阴德,还能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多留下传宗接代的工具,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呢。\”

  黄江河遭到抢白,自然不肯罢休,就呵呵一笑,说:“既然老婆都认为我的品种优良,如果有机会我就试试。

  蒋丽莎没想到黄江河的脸皮竟然如此厚实,厚比城墙,刀枪不入,就挖苦道:“说你咳嗽你就喘,给你点阳光就灿烂,你的种子好,咱们结婚几年来,怎么就没见我长出一根苗来。”

  “不是俺种子不好,是你的土地不肥沃。在你沙漠化的贫瘠的土地上,就是施再多的肥,也寸草不生。你呀,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两人斗着嘴,不知不觉以至深夜。蒋丽莎入睡后,黄江河想象着春风杨柳般的冰莹,不禁热血沸腾,心中充满了渴望,一直到凌晨一点才进入梦乡。临睡前,黄江河依然在呐呐自语道:该是我的挥之不去,不该是我的呼之不来。干爸爸,干妈妈,绕了一圈,冰莹还是我的。优良的种子啊,我要给你寻一片温柔的栖息地。

  黄江河在办公室等到九点多,始终不见冰莹的身影。\这姑娘,接到指令也不来上班,连个电话也不会,到底搞的什么鬼。黄江河始终不愿意称冰莹为女人。女人和姑娘听起来都是女性,但本质却截然不同,依照黄江河的理解,姑娘既是女子,尚未婚配,而女人则是已婚女子,当然是有丈夫的人。叫法不同,想象不同,滋味自然也不同。

  他拿起电话,想拨打冰莹的电话,刚拨了两个数字,手机响起。他猛一惊喜,以为是冰莹的来电,就放下座机拿起手机,翻开一看,许文蓝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看到许文蓝的名字,黄江河暂时把冰莹抛到了脑后。女人的年龄不同,黄江河的感觉就不同,从各种年龄段能品味出不同的滋味。

  冰莹像是春天潺潺的小溪,溪水里游动着小虾小鱼,溪边莺飞草长,芳香四溢;而许文蓝犹如一棵参天的美人树,似乎从远古走来,带着古典的芳香,给人成熟的美感。

  比较在黄江河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他摁下了接听键但没有说话。\

  许文蓝的声音犹如天籁之音,灌进了黄江河的耳朵,震动着他的耳膜。许文蓝在电话里向黄江河汇报了招生的情况。黄江河很少说话,他喜欢听许文蓝说话。但接下来许文蓝却吞吞吐吐起来。

  “有什么你只管说,在我面前还要客气。”黄江河低声地说。他的办公室倒是没人,但怕许文蓝那边有人。

  得到了黄江河的鼓励,许文蓝才无所顾忌地说:“我想叫你和我一道去参加王勋和的葬礼。”

  黄江河沉默了。这要求有点过分,他虽然渴望可许文蓝一起出双入对,但不愿意和她在公开场合露面,毕竟,人言可畏。

  再说了,王勋和只是个公安局的中层干部,市委书记不便参加他的葬礼。

  许文蓝品味出了黄江河沉默的味道,就解释说:“你不要误会,我和他的老婆是同学,另外——”

  许文蓝打住了,黄江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打住,就呵呵地一笑,追问道:“另外什么?说下去,我洗耳恭听。\”

  “我想叫你和我一起过去,好树立我的威信。”许文蓝在终于吐出了心声,他的声音比黄江河还低,低迷的声音中含有无尽的娇羞。

  黄江河听了又笑,说:“你这个小鬼,花样挺多,以后有什么就明说,不要遮遮掩掩。我不是不去,市委这边没安排,王勋和的级别又低,我不方便过去。不过,既然你张了尊口,我就舍命陪君子——奥,不是,是陪佳人。我安排一下,马上到单位门口接你。”

  黄江河放下电话,又拨通了后勤处王任枫的电话,要他打发人买一只花圈以市委的名义送到殡仪馆。

  王勋和死后,公安局的同行给市府写了一份报告,编造了王勋和因公出差以身殉职的谎言,于是,王勋和的死就成了因公殉职。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盖棺定论也是对他在天之灵的最好的褒奖,也是对家属的安慰。\

  给死人追加荣誉,为的只是活人。造假,也成了官僚的杰作。

  中午十一点半,隆重的告别仪式在殡仪馆举行,四大班子的领导都参加了王勋和的告别仪式。

  黄江河来的最晚,由于冰莹没有上班,他亲自开着车带着许文蓝来到了殡仪馆。当奥迪车缓缓地停下,上百号人都向这辆载着北原市一号领导的奥迪行了注目礼。奥迪顿时成了最高领导者的化身。

  目光包围了车子,黄江河和许文蓝在无数尊敬的目光中慢慢地下了车,然后向人群走来。

  没有掌声,殡仪馆是死人升入天堂的地方,也是死者的家属悲痛的地方,这里不需要掌声,只需要肃静和沉默。

  虽然没有掌声,但许文蓝还是神采奕奕。今天,将会有好多人看见她和市委书记并排走在一起,这是她的荣耀。但许文蓝需要的不仅仅是荣耀,黄江河将会是她在北原市的通行证。她对张幼林付出了,所以得到了教育局长的位置。她希望她对黄江河的付出能得到更大的更现实的回报,无论是金钱还是名誉。

  就在黄江河接近人群时,他发现蒋丽莎也来了,站在市府人员的中间。黄江河看了蒋丽莎一眼,心里沉甸甸,他并不担心蒋丽莎看见他和许文蓝在一起,而是讨厌她无孔不入。王勋和要升入天堂,与她有什么关系。

  其实,黄江河错怪了蒋丽莎,她是来打探消息的。王勋和一日不火化,她就一日不能安宁。她要亲眼看到王勋和被化成灰之后装到骨灰盒子,惟其如此才能封冻所有的秘密。

  她没想到黄江河也会来参加葬礼,更想不到黄江河会和许文蓝在一起。她想吃醋,但今天没有心思吃醋。王勋和的死还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她的心口上。

  不但蒋丽莎来了,吴黎和冰莹也来了。好你个冰莹,连我的电话都不接,竟然跑到了火葬场,难道我一个市委书记还不如一个死人?

  当黄江河路过冰莹吴黎身边时,吴黎和冰莹想和黄江河打招呼,但黄江河装作什么也看不见,目视前方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吴黎和冰莹来参加王勋和的告别仪式是白宝山的主意。白宝山曾经两次犯在王勋和的手,他都受到了不堪忍受的折磨。在白宝山的心里,王勋和就是他不折不扣的仇人。他鼓动吴黎和冰莹来参见王勋和的葬礼,就是想出胸中的恶气。

  老子今天也是副校长了,比你的官还大,可我还活着,你却死了,我今天不是来给你送行的,是来看你笑话的。下辈子如果还能为人,就好好地夹着尾巴做人,别再欺负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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