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化妆
看着碗里的水一点一点地变黑，我不知道是因为光线原因自己看错了，还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
这时候，其他的人已经将自己碗里的水都喝了个干净，院子里出奇的安静。
当我再将目光收回到自己手中的碗，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因为这碗水已经完全变黑了，就如同一碗墨水。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我努力地想捧稳手中的碗，可是这碗还是在我眼前从我手中眼睁睁地滑落了。
“砰。”碗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极其清脆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晚格外地引人注意，院子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我站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不知所措，这时张导向我这边走来，他先是看了看地上的碗的碎片，接着皱着眉头问我道：“怎么了？”
我看到张导不悦的样子，我只好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刚刚发生的事情。
谁知道我的话刚落音，一旁的瞎子立刻抓住了我的手，表现出极为夸张的表情，他问道：“你真的看到那碗水变黑了？”
我被瞎子这突如其来的动吓了一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木木地点了点头。
那瞎子松开了我的手，一边往后退，一边在嘴里念叨着：“不应该啊，不应该。”
我的手被这瞎子弄得有点疼，活动了下手腕，其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点，就是这瞎子真的是什么都看不见？那他为什么能在昏暗的灯笼光线下一把就抓到了我，还有就是我刚刚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只是点了点头，可是他仿佛就知道了我的回答。
“难道是时间算得有问题？”那瞎子还在那里独自念叨着。
听到瞎子说这话，我的心中突然又冒出了一个疑问，就是刚刚所谓的开机仪式，刚到三点的时候瞎子在没有任何人提醒的情况下就先起身围着那个案桌在转，他一个瞎子是如何准确知道时间的？
“瞎子，你可别乱开玩笑，算错了时间我可饶不了你。”这时张导沉着声对瞎子说道。
瞎子听到这话连忙摆着手说道：“怎么可能，我对这个老东西了如指掌，不可能算错的，再说了……”
“咳！”张导突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瞎子仿佛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住了口，连一个字都没敢多说。
“你们先回去休息把，明天就开始拍戏了。”张导对我和院子里那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说道。
我听到这话，只能回到张导刚刚给我分到的那个房间。
点上蜡烛，房间里亮堂了不少，这房间里的陈设异常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柜子，我大概看了一下就合衣躺了下来。
来的路上已经睡了那么长时间，所以我此刻并不是太想睡觉。
躺在床上，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先是我手中碗里的水莫名其妙地变黑了，那瞎子听到这情况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开机仪式的时间是不是算错了，敢情这时间是他算出来的？那么把时间定在夜里三点有什么讲究，还有一点就是瞎子被张导打断了的那番话，瞎子口中的老东西到底是谁，张导为什么那么紧张?
种种疑问在我的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没有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线索，而最后某个时刻我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种的时候，我被张导给叫醒了，来到院子里看到大家都在吃饭，桌子上放了很多包子。
“别愣着了，快点过来吧，别嫌早餐只有包子，这些还都是阿飞起了大早从山下买上来的。”张导招呼我坐下。
昨夜初次见到阿飞是在半夜，并没有过多关注他的外貌，此刻再看他，挺健壮的一个小伙子，就是个头不高。
坐在桌子旁，随手拿起一个包子，刚刚咬了一口，我就再没吃下去的心情，因为我看到了昨天半夜见到的那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他此刻正坐在我的对面。
我之前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会有和我长得这么像的人，从身影到五官甚至是发型，我和这个年轻人至少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相似度。
这个年轻人也注意到我在盯着他看，先是对我笑了笑，接着对我说道：“你好，我叫李鑫，以后一起演戏，还请多多关照。”
我也意识到刚刚这样盯着他看有点失态，对他说道：“我叫许谦，请多关照。”
刚吃完早饭，张导就把我和李鑫喊道一旁，说马上就安排人给我们化妆。
我听到这话心中一喜，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也不知道我在戏里的形象是什么样子。
化妆间是院子右侧的一个小房间，一进到屋子里首先是看到的是满屋子都是各式各样的衣服，还有很多化妆用具。
这时我看到屋子靠墙地方有一块很大的黑色的布，似乎是蒙着什么东西。我见此时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李鑫两个人，就偷偷摸摸地向那块黑布包着的东西走去。
当我掀开黑布的一角，我的脑子里空白了起码有两三秒钟，因为我看到了一间非常精美别致的女子戏服，这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天我看到的坐在另一辆子穿着戏服的女子。
这时我听到门外传来张导和阿飞的声音，我赶忙方下黑布，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阿飞进来后看到我和李鑫，指着我们俩对张导说：“就这俩吧？”
张导点了点头，说道：“对，按照我刚刚给你看看到的那幅画中的人物给他们化妆。”
原来阿飞还是这个剧组的化妆师，到这会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剧组简直寒酸，没见到什么人，说好的大投资大制作，说好的还有一线男女明星加盟的呢？
阿飞示意我们俩先坐下，他首先给我们弄上了假发，看样子应该是古装戏，果不其然，接着阿飞给我们每人一身古装，让先换上，我和李鑫换上了服装，阿飞又对我们进行了稍微的修饰，整个过程不到半个小时，要知道有些电影有些角色每天光是化妆就得花上几个小时。
我和李鑫化妆的过程，张导一直没有离开过，不时还会向阿飞提出写意见。
终于，带我们俩都定妆后，张导满意地点了点头，嘴里还不住地说道：“不错，不错。”
我看了看我的妆，原本我和李鑫就长得很像，这妆看起来更像是一对双胞胎。
接着张导向阿飞瞟了个眼神，阿飞会意后立刻转身离开了化妆室，临走时候还从外面把化妆室的门给关了起来，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很暗。张导这个人似乎对黑暗的环境有种天生的亲切感，他的表情似乎比刚刚更加从容，只见他在不大的化妆室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遍，最后终于停下来对我们说道：“以后你们俩要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装扮，做任何事情的时候小心一点，千万别毁了装。还有我们这个戏每天没有固定的拍摄时间，所以这就要求你们俩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
我和李鑫相视望了一眼，看样子他和我心中一样充满了疑虑，这算哪门子规定，哪有不准卸妆的道理，如果这戏要是拍上两三个月的，难不成我们得每天保持这个样子？如果说不让卸妆是考虑到这里的化妆师比较懒，那没有固定拍摄时间，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命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个张导还会在深更半夜我熟睡的时候，喊我起来演上一段？
“当然了。”张导的语气突然一变，从要求变成了安慰，对我们说道：“我知道这个规定看起来有点不合理，但是你们放心，我每天给你们安排的戏份不多，非常轻松，而且你们的片酬相当可观。”
我的余光看到李鑫在旁边点了点头，看起来他虽然在心中对张导有所怨言，但是表面上并不会表现出任何实质性的不满，毕竟我们都只是刚从艺校毕业的学生，没有任何名气可言。经常在网上看到某某在演戏时候耍大牌了，某某某在拍戏的时候又耍大牌了。其实当今在整个娱乐圈，能有资格耍大牌的明星屈指可数，绝大部分的演员还是得无条件地听从导演的摆布。
张导见李鑫点头，对我们俩说道：“好了，既然没有什么问题，就先回各自的房间吧，有戏的时候我会喊你们的。”
李鑫听到这话没作任何的停留，径直离开了化妆室。
张导见我没动，就开口问道：“怎么了？”
我心里其实还想着昨天看到的那个穿着戏服的女子，而刚刚又在这化妆室中看到了戏服，我想问这件事情，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看着张导询问的眼神，我没经过脑子直接开口问道：“我们这个剧组有女演员吗？”
张导听完我的话，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道：“你小子，你就放心吧，女演员会有的，而且还有好几个大腕明星加盟了我们这部戏，你知道这些人的档期排得很满，暂时并没有排他们的戏份，过些日子你会见到他们的。”
我见到张导误会我了，急忙摆着手辩解道：“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我一边说，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张导表情的变化，“我是说昨天我们来的时候，我看到剧组另一辆车上坐着一个穿着戏服的女子，而我一直到现在还没有见到她，请问她……”
“够了！”张导粗暴地打断了我。
我刚刚注意到当我提到穿着戏服的女子时，张导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化妆室里黑布包着的地方，他的表情极不自然。
张导拉着我向化妆室外走去：“我们剧组现在只安排了你和李鑫的戏，哪有你看到的女子，快回你自己的房间去。等到有戏拍的时候，我自然会找你的，”
受到张导的呵斥，我无奈地只能回到自己房间，刚刚张导的反映似乎太过于激动了，到底有没有穿戏服的女子两说，但是我隐约察觉到我无意之中触碰到了张导的秘密。
一个上午过去了，张导并没有喊我拍戏。
到中午时候，阿飞给我递来了一盒传说中剧组的盒饭，盒饭不算丰盛，和食堂廉价餐差不多，但是我吃得很香，毕竟这是免费的午餐。
我原本以为下午张导总归会找我拍戏了吧，可是一直到晚上，我连张导的影子都没看到。
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阿飞喊我去院子里吃晚饭，院子里早早挂上了几个灯笼。
晚饭看起来很不多，难得见到了几盘热乎的菜，吃过晚饭，我刚想回自己的房间，突然感觉到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角，我低头一看，是李鑫。
李鑫把我拉到院子的一个角落，他低声对我说道：“今天我看到你发现戏服的时候，表情变得不太正常，怎么了，你也做到了那个梦？”
“梦？什么梦？”我被李鑫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
“哦，没什么。”李鑫听了我的回答后头也不回地向他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躺回床上，想着刚刚李鑫鬼鬼祟祟地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什么梦？和戏服有关的梦？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夜里十二点多钟，今天白天什么事情都没做，所以到了这会困意也没有那么重。我掏出手机看了会小说，看得正两眼发涩，突然我的房间窗口闪过一个人，然后我就听到了张导急促的敲门声：“起来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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