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棺材工厂
那拿着带来沁血鸡宝的人，倒也是没想到白育德这么直接表现出要买下的样子，也是愣了半秒，虽然又恢复那一副凄凉落魄的模样，喃喃说道：“祖上要知道我卖这东西，我死了以后连祖坟都进不去，所以我不可能随便找个人卖了，我可以卖给白先生，但要允许我三年之内，要是有钱了，加五成利赎回。”
按照刚刚白育德说的，这鸡宝的价格可得一个亿，这人的意思是说，三年内，这人可以拿一亿五千万赎回，这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这宝贝疙瘩。
一亿五千万呀！！我嗓子眼都快哑了，我承认自己眼红了。
可是就是刚刚一晃眼，我开始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又说不出来，我也不能和这白育德跟前说别买卖，白育德这种掌眼泰斗，要是一怒起来，我不被轰出去才奇怪。
不过，我的担心原来一切都是徒劳，因为白育德此时原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瞅着那人，然后嘿嘿笑了一声。
因为这两声笑声，气氛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那人明显有些许紧张起来，能看见他原本坐着的脚不经意抖了几下。
白育德缓缓才开口，道：“你就是西安拐腿那边的人吧？我猜不错的话，你叫曾成。”
那人差点连椅子都坐不稳，屁股也不沾椅子了，那样子，显然被白育德猜对了。
白育德手疾眼快，将那桌子上的鸡宝握在手上，说道：“西安拐腿帮，坑死命不偿。今儿曾帮主到我白某人这儿来蹭饭了？”
这人原来叫曾成，还是什么西安拐腿帮的帮主？听那名字都能猜到是坑蒙拐骗的团伙。
那曾成身上给人的感觉不再是一副落魄颓唐的模样，反而多了点老江湖，让人猜不透的气息，但此时被白育德揭穿，也是露出一点怯色，在年纪比他还小几岁的白育德面前，显得还像小辈一样。
“怪不得你们这帮人名气不小，这鸡宝融下裹核桃仁倒不是新鲜事，这沁血的功夫，我倒是没听说谁有这本事，曾帮主可不可以让我白某人开一开眼界？”白育德看来也不想让这个曾成难堪，反倒是给了这个曾成一个台阶下。
这白育德生意做得这么大，在古董异宝这方面做到这般地位，果真不单靠个掌眼的本事，这做人的城府，显然也不是常人所有的。
那曾成也没想到白育德这般给他面子，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道：“这东西也不是我弄的，手下边有个人到一个村子里淘回来的，一开始我看见觉得稀奇，毕竟这沁血是血入三分，还得保留原本血滴的形状，我们这小打小闹哪有这本事。”
“曾帮主客气了，半年前在西安碧落瓷一事，是你们做的吧？”白育德说道。
那曾成猛地脸色一变，默认了。
白育德看见曾成一副不是滋味的样子，倒是嘿嘿笑道：“只是那东西最后落到我这儿来掌眼，我才知晓而已，那单事曾帮主愣是将那翻新的宋朝瓷卖了个唐彩价，赚的也是不少，怎么还说是小打小闹呢？你说是吧曾帮主。”
“白先生说笑了，这鸡宝的事儿是我曾成对不住，但句句属实，这鸡宝您留下，三天之内，我取五百万亲自摆宴向白先生谢罪，这真是我曾成不识泰山，您就大人有大量，抬手放过？”果然曾成的心思也是在求放过，可想而知这里面的规矩，能让曾成这人物害怕的，后果看来不是很简单。
白育德颠了颠手里的假鸡宝，沉思了片刻，稍后抬头道：“这我留下，宴不摆，一千万明日送到班掌柜手上，还有，我要这东西的来处。”
这一千万明显让曾成露出一丝的难色，不过曾成也不是不识趣的人，稍犹豫片刻就应允了，说出了一个地名，纪灵村。
这纪灵村该就是曾成手下捡到这假沁血鸡宝的地方，现在曾成得是恨死这地方了。
曾成说完也不敢立刻转头离开，直到白育德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才弯腰一直退到楼梯口，转身离开。
这白育德的样子不怎么样，这本事看来还真不是浪得虚名了，我这算亲眼见了一次他戳穿骗局了，在我还没注意的时候，白育德已经把目光投在我的身上了。
白育德口气让我不是很舒服，似乎有种看自己孙子的感觉，可是这家伙也就三十左右，那样子比顾叔还小。
“看你一副憋粪的样子，小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这话可真够粗俗的，刚刚还一副高人模样，顿时让我对白育德这人稍神秘的印象忘得一干二净。
“神经。”我留下一句，下楼睡觉去了。
白育德是不在轻语茶楼住的，所以我醒来的时候，那家伙早不见了人影，这次我睡的格外熟，睡醒已经是大中午了，洗漱完，就看见顾叔坐在那茶楼喝着茶，顾叔消失了三天，总算出现了。
这时候红姐正在和顾叔说事情：“先生，白家那个这几天都在找你。”
“不用理他。”
“是。”红姐诺诺应道，然后就转身招待客人去了。
“你这几天怎么样？”顾叔显然是和我说的。
我不是很爽顾叔随便把我扔在这地方，不过也不敢说出来，只是说道：“还可以，红姐和班铁哥人都很好。”
“那就行。”顾叔应道，抿着茶，不再说话。
我忍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打算告诉我这几天你扔下我，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要告诉你。”顾叔用的是肯定语气，而不是疑问语气，这时我彻底没话说了，确实，现在是我在求着顾叔。
我一下连喝了喝了几口闷茶，入口顿时觉得苦涩，还以为顾叔这副享受的模样，这茶得是是什么好茶，没想到这般苦涩，真是自作孽。
“小小年纪，别暴殄天物。”顾叔看见我闷声这几口，还一副肉疼的样子，稍后继续说道，“收拾一下，吃过午饭就离开了。”
“离开？要去哪？”我疑惑道。
“你不想活命了？单是你头顶那阴沉沉的样子，你这命还挂在悬崖上呢。”顾叔一副不关自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瞥了我一眼。
我其实来西安之后，感觉身体还可以的，没有气虚，带着顾叔给的护身符之后，也没有再出现光着身子睡醒的事情，心里对于桃花劫之类的危机感，隐隐快放下了，被顾叔这一提起，我才想起，自己距离老头之前说的大限之期，已经剩不到两个月了。
“想呀，要不然我跟你到西安来做什么。”我连忙应道。
“那就少问。”
……
这茶楼注定只是个暂时的驻脚之地，我也没多少留念，倒是那红姐，全然忽略顾叔还在西安，随时可以过来，脸上出现难以掩饰的不舍，当然这不舍是对顾叔的。
我看见顾叔头也不回的上车，这顾叔难不成真是榆木脑袋。
对于西安第二个到的地方，我原本还是有些期待的，但当顾叔拖着我，停在一家制作棺材的小工厂的门口，牌子上写着，永达木制品有限公司，虽然名是这个，但那时不时运出来的还未上漆的棺材木头，我猛地一愣，心里一寒，怎么到这地儿来。
“现在还有这种地方？”我真是头一次见这种制作棺材的地方。
现在已经不是十几年前，做棺材的也不是手工小作坊，在门口就能看见小工厂里头轰轰的机器声，还有木头被切开，和打磨的声音。
顾叔没回应我，而是走到小工厂门口，喊了声那正昏昏欲睡的保安，问道：“没什么事，我就找一下匡进信。”
那保安因为被吵醒，还一副不想理睬顾叔的样子，但听到匡进信这个名字，还是应道：“匡老板在里头，就那儿，小屋里边。”
说着那保安指了指小工厂里面，然后继续眯眼睡觉了。
其实这小工厂也没有什么，只是棺材这个词让人显得有些不适然而已，里面的那些在工作的工人，看见我和顾叔，也没理会，顾叔领着我直到那该算是办公室的里面，里面有一个和我一般年纪，穿着大袄，缩在里面正在看球赛的人。
这人就是匡进信了，还是个科比的球迷，刚好电视科比一记美如画跳投，还激动得叫了声好球，连我和顾叔出现在这里边，他都后知后觉。
“带我去见你爹。”顾叔也没墨迹，显然和小辈说话一旦客气的模样都没有。
匡进信看见顾叔，也没说什么，只是略有疑惑地带着我和顾叔就往后走，一直到那小工厂后面的小巷里，有间小诊所，走到里头才真的看到顾叔这次真正找的人。
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身上穿着白大褂，翘着脚也在看球赛，看得却是骑士的球赛，看来这父子俩一个科密，一个是詹密。
这中年人看见顾叔，又看了看我，然后起身把门关上，才让我们坐下。
我开始注意这个开着小诊所的中年人，鹰隼鼻，镜片后面的眼睛飘忽不定，一副有些怕事的模样，那样子也感觉胆子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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