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体会世间的人情冷暖
当宋怀山来到客厅的时候，顾建德正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茶水，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了热气，看情形，应该是根本就没有喝过。
宋怀山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几天没见，他竟然苍老成这样。
想想顾建德现在的处境，他不禁联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心里突然有些伤怀。
不过这样的情绪他并不想在顾建德的面前表现出来。
他与他也可以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对于他的性子他很清楚。
遇到这种情况，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别人的同情，要不是万不得已，他应该也不会找到他这里。
宋怀山微微敛了敛心神，然后笑着走了过去。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刚才我有点事耽搁了一下，所以出来晚了，还请顾董见谅。”
宋老爷子虽然已经年过七十，但因为经常锻炼的缘故，身体一直很好，所以说话的时候声音爽朗，中气十足。
听到动静的顾建德一下子回过神来，在看到宋怀山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
“宋董您客气了。”
这些天因为顾氏的事情，他没少坐冷板凳，没少看别人的脸色，所以此刻听到宋怀山的这句话，心情不禁有些复杂。
其实光是看看那杯凉茶就知道自己被冷落了多久，可现在这种情况下，宋怀山能愿意出见来他，已经很不容易了，算是给了他莫大的面子，所以顾建德也没有计较那么多。
其实就算计较了又能怎样？
现在的顾氏和顾家早就已经今非昔比了，短短几天时间，因为那场事故和顾浩之的病，他们已经失去了往日在a市的地位，已到古稀之年的他又再一次体会到这世间的人情冷暖。
宋怀山闻言，看了他一眼，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他倒是没想到，这么快的时间，一向冷傲的顾建德已经变成了这样。
不过他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他也没必要再谦让，于是笑着朝顾建德摆了摆手，“来，顾董，我们坐下聊。”
顾建德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宋怀山坐定之后，看了一眼顾建德面前的茶杯。
他沉吟片刻，扭过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林志远。
“林助理，这是怎么回事？茶都凉了也不见给顾董换杯热的？”
宋老爷子的声音低沉冷冽，在安静的客厅里突然响起，显得特别有威慑力。
林志成一直站在旁边，随时等待宋怀山的吩咐，此刻突然听到他的这这句话，不由打了个哆嗦。
“董事长”
“还不去添杯热茶？”
见林志成还想要解释，宋怀山直接开口打断了他。
林志成见状，没再说什么。
他快步走到茶几旁，朝顾建德微微欠了欠身，笑着说道，“顾董，不好意思，我这就给您换杯热的。”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白白被董事长骂了一通。
他见董事长半天没有出来，想着他是不是打算冷落一下这位最近不招人待见的顾董事长，所以就对他有些怠慢，可他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董事长着想
不过虽然心怀怨念，林志成却丝毫不敢在宋怀山的面前表现出来。
他弯腰轻轻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对着两个人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转身默默离开。
顾建德见状，不禁面露尴尬。
他也是这么走过来的，什么事情看不清楚？不过此时的他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宋董，其实刚才不关林助理的事，是我自己不让他添的。”
宋怀山闻言，有些不以为意。
“就算是这样，也是他不对。”
顾建德见状，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互相询问了一下对方的身体，就看见林志成走了进来。
“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叫你。”
见林志成将两杯茶放好，宋怀山对着他说道。
“是。”
林志成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看了两个人一眼，最后小心地将小客厅的门合上。
听到房门闭合的声音，宋怀山这才端起茶杯朝顾建德示意了一下。
“来，顾董，先喝口热茶。”
“谢谢宋董。”
话落，两个人分别端起茶杯品了起来。
只是这样的动作持续了一段时间，他们似乎都没有立即说话的打算，一时间小客厅里出现了片刻的宁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后还是宋怀山先开了口。
“顾董，听说昊之生病了，不知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想到顾昊之现在的样子，顾建德的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抽痛，但是在外人的面前他却不能表露半分。
“谢谢宋董的关心，已经好多了。”
宋怀山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哦，那就好。”
随着话音落下，小客厅里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顾建德端着手中的茶杯，一时间思绪万千。
相当年顾氏和宋氏也算是旗鼓相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宋氏发展得这么好，而顾氏却
他掩下眸中的一抹失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宋怀山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说话，他也跟着没有吭声，像是没事人一样，端着茶杯继续品茶。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着杯子里的茶要喝完了，宋怀山也不着急。他看了一眼顾建德，随后笑着说道，“顾董，我让林助理给你再添些茶。”
被宋怀山这么一说，顾建德才回过神来。
他不好意思地看着宋怀山，笑着说道，“不用了，宋董。”
也许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也许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顾建德放下手中的茶杯，终于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宋董，想必顾氏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知道一些。”
见顾建德终于开了口，宋怀山微微点了点头。
顾建德闻言，叹了口气。
“不瞒顾董说，顾氏现在的境况有些不太好，因为那场事故，顾氏陷入了调查之中，一些项目也因此被迫停了下来，再加上事故中伤亡人员的赔偿问题，顾氏的资金现在有些紧张，不知道宋总能不能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帮顾氏一把，至于条件，你可以提。“
听了顾建德的话，宋怀山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半天没有吭声。
据他了解，顾氏现在的情况并没有顾建德说的那么简单。
因为那场事故，顾氏陷入到官司中不说，那个房地产项目也算是彻底被搁浅了，前期投了那么多，现在统统都打了水漂。
除了他们自己先期投进去的钱，这个项目还向几家金融机构贷了款，听说这几天他们正被几家银行缠着还款呢。
发生了这样的事，想要再向银行借钱，恐怕很难。
自古就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当你遇到困境的时候，没有被落井下石都已经很不错了，想要让他们拉你一把，真的很难。
而其他项目之所以会停下来，除了后续资金供给不足之外，最主要的其实是合作方那里出了问题。
通过这次事故，合作方对顾氏未来的预期发生了变化，不但不愿意再跟他们继续合作下去了，甚至还要抽回当初投入的资金，这对于顾氏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当然，除了这些，那场事故本身对顾氏的影响也很大。
不光是死伤人员的赔偿问题，最重要的是顾氏和顾昊之因此陷入到官司之中。
如果经过调查之后，没有找到事故的直接责任人，那么就算顾昊之能从医院里面走出来，恐怕等待他的也是牢狱之灾。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不是良性循环就是恶性循环，因为事物彼此之间总是被某种联系牵扯在一起，相互影响，互相制约，一个地方出了问题，紧接着就会产生连锁反应，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吧。
见宋怀山半天没有吭声，顾建德的面色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握着茶杯的手却是紧了又紧。
这样的结果他早就应该料到的，毕竟最近的闭门羹他就已经吃了不少，可即便是这样，当他真正面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心里反应竟然如此之大。
人情果然薄如纸。
他还以为
就在顾建德心里百转千回，好几次打算拂袖而去的时候，宋怀山突然出了声。
“顾董客气了，顾氏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深表同情，只是宋氏的事情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太参与了，所以你说的这件事我要跟振国商量一下。”
听了宋怀山的话，顾建德不由一愣。
他没有想到，宋怀山居然没有直接回绝他，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本来就希望渺茫，他也是走投无路才会来求他。
不过还好，宋怀山并没有让他太难堪。
至于对方会不会出手相帮，那只能听天由命了，他可以做的也只能到这个份上了。
其实就算宋怀山不帮自己，他也没什么怨言。
说心里话，如果身份倒过来，他也可能会做同样的选择，毕竟以顾氏现在这种情况，真要选择借钱，除了考虑到情面，还需要有很大的勇气。
如果顾氏目前的局面不能扭转，那么借给他的这笔钱很可能就打了水漂，不光没有利息，就连本金都有可能有来无回。
想到这里，顾建德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这是自然，这么大的事，宋董跟宋总商量一下也是应该的，而且宋董在这个时候还愿意拉顾氏一把，顾某真的很感谢。”
说着话，顾建德就站了起来，顺势就打算给宋怀山鞠躬。
这个时候的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儿子，一想到顾家辛辛苦苦创下的这份基业，他觉得脸面什么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宋怀山见状，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快走几步到了顾建德的跟前，堪堪扶住了他将要弯下的腰。
“顾董这是干什么？别说我还没有帮忙，就算真的帮了，那也是看在我们两家往日的情分，怎么能受你这么大的礼？”
顾建德闻言，也没有再坚持，只是觉得以往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毫无意义。
宋怀山抬手拍了拍顾建德的肩膀，算是安慰，于是两个人重新落座。
看了看桌上的茶杯，宋怀山抬手拿起了小几上的对讲机。
“林特助，给我们换杯茶。”
做完这些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林志成换好茶之后离开。
没有人知道宋怀山和顾建德之间后来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晚上的时候，宋清墨回到了宋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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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些忙，二更可能会稍微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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