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8章、传统涅槃（11）
录制当天，京都下了好大一场雪。
戚尧提前一个多小时换好了衣服，候在一边看着摄制组忙忙碌碌，剧务组一点一点调整着舞台物件儿的位置，想象着录影过程中的自己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状态，有些紧张，更有些期待。
这一次的节目，无论是从策划定位还是从资源推广上，和老城那一次都是完完全全的两种概念。没人知道这次将会结果如何，戚尧也是一样，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全力以赴。
这么长久的时间走过，戚尧早已学会了必要的退让，也终于明白了很多时候退让并不等同于退却，很多时候，所退让的那一小步，实则是为了未来前进的一大步。
正因如此，这一次将在全国范围内电视、网络同步播出的节目，将会是“面具美人”的首次大型公开露脸表演现场。
从今往后，戚尧将不再是“面具美人”，她只不过是她自己，是多年坚守初心后仍旧不愿放弃初愿的戚尧。
成片前两期的内容预计全部在当天录制完成，戚尧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摄制组安排得明明白白，虽说有些藏不住的疲惫吧，但其实更多的还是开心。
因为是录制首场，所有工作人员，包括参赛选手必须全部到场，戚尧因而有了近距离接触所有人的机会。
要不是这样大规模的比赛录制，戚尧猜想她怕是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知道，原来还有那么多在业内完全排不上位置的年轻人们还在坚持。
就像是从前的她一样，他们曾活在这世界上的角角落落，曾经过着那么长久暗无天日、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日子，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随随便便击垮他们坚持的信仰，所爱着的一切。
戚尧在每一次中场的时候安安静静望着他们，每每那时又总能发现，他们也在偷偷打量着她。
“面具美人”这个名字到底曾有多么火爆，戚尧本身其实并没什么概念，要不是终于到了正午休息的时间，有偷偷看过她很多次的几个小演员小心翼翼踱到她身前，羞涩又激动的红了脸，结结巴巴地想要一张她的签名，戚尧想，她仍然不会知道。
也曾有很多的粉丝对她讲过，是因为知道了她的姑娘，才点燃了他们过去险些葬送掉的希望和梦想，可是终于到了今天，终于有同行的比她更加年轻的演员以她为榜样，努力坚持到了今天，终于等到了行业的转机，戚尧才终于明白，曾身为“面具美人”活跃在网络和热搜排名上，是一件多么值得又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一整天的录制，虽然疲倦，却并没有击垮所有工作人员的热情，一直到终于结束可以回去休息时，现场总导演还是高高吊着嗓子，瞪圆着眼睛对戚尧在笑。
他说：“戚尧，继续努力！我们一定会成功的！传统曲艺一定会活过来的！永远别放弃！”
没错！戚尧想，但凡还有一群人愿意为了传统艺术努力到底，她们曾期盼了多年的辉煌时代，终究还会回来。
凌晨时分，京都某清吧酒馆。
装扮包裹严严实实的男人步履沉重地走向最里侧吧台，看着女人明显见瘦的背影，狠狠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因为还有话要问她，男人才不愿意到这样故作文艺的地方来！他加快脚步，两三步走上前，抬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姚欣原本还在发呆，突然就感觉到肩上一沉，吓了一跳的同时扭头去看，刚想说句“你认错人了”的时候，一双眼睛突然就瞪圆了起来。
曹奉贤？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挺悠闲哪！”曹奉贤左右看过，确信没什么人注意这边，索性脱下帽子，直接跨坐在了吧台凳上，开口的时候满满都是嘲讽。
他还在想，一定是因为他被凌云社封杀，彻底没了收入和所有的援助，这女人才会这么狠心，主动断了和他的联系。
当然，姚欣会不会消失在他的生活当中，曹奉贤并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才能按照他们说定的一样，稍微用点心在挑拨戚尧和江宁的关系上。
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失去了这么多，到了最后江宁却是毫发无损，事业爱情双丰收，让他怎么能够轻而易举咽得下这口气？
姚欣没回答，就那么呆呆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曾几何时，她爱惨了他，因为爱他，甚至愿意帮他扛雷，愿意在毫无承诺的情况下就成为他的女人，可突然就有那么一天，当她辗转梦回时想着过去这所有的一切，突然就有些无法确定，这个男人，真的爱她吗？
如果真的爱她，又怎么会忍心看她难过，怎么会允许她牺牲自己保护他？
真爱......是什么样的？她曾经以为的值得，真的值得吗？
姚欣的眼圈不自觉发红，鼻子不可自制的就有些发酸，因为在某一个瞬间，她突然就想起了江宁对待自家女友的态度，想起了江宁无论在何时何地说起戚尧时，脸上的笑容都是那样的长久不散，他眼中的温情更是那样的温柔又美好......
当然，姚欣对江宁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她只是不由自主的在想，如果曹奉贤是真的爱她，总会有那样的时候，那样的瞬间，在看着她的时候会露出如江宁一般的笑意吧？
可是......姚欣几乎回忆遍了从前的所有瞬间，却并没有过那样的时候，她所能想到的每一瞬间，曹奉贤即便是在对她笑的，却也是那样的疏离，那样的全无温度。
她突然就有些赌气，觉得自己刻意断掉和曹奉贤的联系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
姚欣微微蹙着眉，扭回身子，一言不发，继续去喝自己的酒。
曾几何时，她可是滴酒不沾的，可是自从认识了曹奉贤，爱上了他，那么多个漫漫长夜，她都需要靠酒精才能勉强睡着。
姚欣突然就觉得悲哀：自己的人生，怎么就会为了一个男人，过成了这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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