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昔日，今时
青衣渐渐长大了，她有时候也在想，日子会这样平淡的过去。
直到。
八岁那年，娘病了。
病得很重，躺在床上不住的咳。
那是下雪的日子，晶莹的雪如鹅毛，在空飘下，村子里被无垠的大雪盖住，一片又一片洁白的建筑像是被自然雕刻而出。
孩子们跑出来玩耍，懒散的大人们围观，笑容洋溢，充满了过年的味道。
“太平盛世啊。”
有人感慨，他们满足于现在的一牵
青衣扫了一眼冰冷黝黑的屋子，低下头，神情黯然。
屋里。
房间内被青衣收拾的整整齐齐，药草浓郁的苦味散发，火炉烧着，那温度并没有给娘的病情带来几分好转。
“青衣长大了.....”
娘很心疼青衣，自从她病后，青衣要承担家里的一牵
青衣低下头，沉默许久。
她揉揉眼睛，擦去眼角的泪花。
“娘....爹呢？”
青衣声音有些颤抖。
娘没有力气话，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青衣其实知道的。
爹托人传信，边关军情严重，他暂时回不来，那里的子民需要他.....
他不回来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青衣一眼都没看过他。
“下雪了....”
娘呆呆的望着窗外的雪景，她眼中划过几分痛苦。
“嗯，好美....”
青衣点点头，轻声呢喃。
这个村子被铺上了一层，喜庆，欢乐。
一片安宁。
.........
娘的身体一不如一。
青衣越发瘦弱，她脸色苍白，手上有一层厚厚的茧，那衣衫破旧，冰冷的寒风可以透过。
她捂了捂，渴望能给自己留住几分温暖。
黄昏落下，给远处的空晕染了一层落幕的悲哀，红晕满，给晚归的行人指引回家的路。
是归路，亦是末路。
屋内咳嗽不断，娘脸色苍白，嘴角溢血，骨瘦如柴。
“又下雪了....”
青衣站在门前，呆呆的看着那飘下的雪花。
“娘....快看啊，下雪了，你最喜欢的雪景。”
青衣哽咽，她望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娘。
“嗯，下雪了。”
娘似在回顾往昔。
她脸上带着几分怀念，望着上落下的雪花。
那年冬，檐下躲雨，一眼定终身。
“咳咳....”
她低头，咳出鲜血，不住的喘。
青衣怔怔的望着娘，泪水流下，她已经有所预感，到了离别的这一。
娘泪水长挂，心如刀绞。
“谁来帮帮我的孩子....”
娘伸出手，去摸青衣的头，这么懂事的孩子。
她无力的张了张嘴，注意到青衣身上的血痕，破旧的衣襟，以及干瘦的身躯。
“青衣....”
她低声道，眼中满是痛苦。
青衣坐在床前，眼睛红肿，她收了收衣襟，不想让娘担心。
“娘.....”
她轻声道，重复这一个字。
雪逐渐下大了，夹杂着凌厉的风声。
屋里很冷，娘在咳血，肺部像着火了一样，止不住的喘，仿佛要把这辈子的苦难都喘出去。
“糖葫芦.....”
娘开口。
青衣掏出娘嘱咐她上街买的糖葫芦，娘知道她最喜欢吃糖葫芦了。
临走前，她不想要娘伤心。
青衣呆呆的咬下，味如嚼蜡，机械的吞下，泪水混合着晶莹的糖，非常苦涩。
她忽然低下头哭泣，娘快走了，要留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了。
“别走，娘.....”
泪水划过脸颊，青衣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发抖。
她该怎么办？
“谁来帮帮我......”
青衣无力的蹲在角落。
泪花一朵一朵落下，没有掀起尘埃，滴落在地上，浸染了大地，那破旧的石板只是冷冷的看着。
家里空荡荡，娘生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
“你来到人间，多看看太阳.....”
娘在临走前，尽自己的全力，奄奄一息的道。
她望向青衣的眼眸中满是爱，那温暖的爱，曾经如冬日的暖阳，如春的蜜糖，温暖青衣的心灵。
但，更多的是担忧，担忧青衣的未来，担忧她该怎么生活。
娘走了。
再也没有醒来，留给青衣一具冰冷的尸体。
青衣茫然走到屋前，望着那漫大雪，一切都如一场大梦，梦醒时分，那逝去的人终将回来。
她想什么，却又不出来，只有停不下来的泪水能阐释她的心情。
蹲在门口无助的孩子，两眼无神的望着外面的世界，这冰冷的，讨厌她的世界。
“多看看太阳...”
青衣低声自语，抬起头，空一片昏暗，宛若永夜。
“太平盛世....”
她再次念道，止不住的笑出声来，那笑容带着讥讽。
笑了很长时间之后，戛然而止。
青衣静静的望着远处的雪，面无表情。
有路过的行人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她在看什么？
单薄的衣服真的受得了这严寒的气吗？
青衣在外面蹲了很久，直到上不再下雪，星辰出现。
娘冰冷的尸体，还在孤零零的床上躺着，她上个月还笑着跟她讲，病好了，带青衣看遍千山万水。
“娘......”
她的声音沙哑。
当时。
清风拂柳，吹过村庄的暖风，娘笑着将糖葫芦递给青衣，甜在心底。
今日。
寒冷冬夜里，青衣跪在地上，孤苦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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