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她没告诉莫涵，莫夫人的那番话，她并不想给他任何压力。
因为是休息，她带着木小忧在他家学习画画，莫涵吃了饭后，就去了书房。
直到下午大概三点左右的样子。
她听到莫涵手机铃声响了几声。
过了不多一会儿，莫涵就从房间冲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吗？”木乔问他。
“妈被抓了，我得回趟莫家。”
木乔手中的笔一下子戳在了木小忧刚刚画好的轮廓上。
“你打车过去，别开车。”她对着换鞋的莫涵嘱咐道，却并没有问莫涵，好好的莫夫人为何会被抓。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再见莫涵，却是在看守所里，理由是，莫涵杀了人，杀了，他的父亲。
通知她的人，是莫夫人。
“木乔，你去看看莫涵吧？”
“他怎么了？”
“他在看守所。”
木乔正好在餐厅吃饭，听到她说这话，手中的筷子就落在了地上，她咽了咽口水，才慢慢出声，“你说什么？”
“地址发你手机上了，你自己看吧。”
第一次来看守所这种地方，木乔的心，非常压抑，又紧张，不过，里面的人似乎知道她的身份，一路畅通无阻，如果不是周围的环境提示着她，这是在看守所，她甚至以为，这是来吃个饭，喝个茶，这么高的待遇。
见到莫涵时，他依旧穿着昨天离开时的那套衣服，上好的质感，那怕，再狼狈，也没有丝毫的皱褶。
看守室的门打开。
木乔走过去，“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怎么会……”
莫涵没开口，却将她拥入怀中，“木乔，可能要负你了，怎么办？”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木乔瞬间身体僵硬。
她闭眼，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推开莫涵，“莫涵，你先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个，律师一会儿会和你说，木乔，如果我真的出事了，我会让律师把my我名下的股份全部转到你和小忧的名下，还有那张卡里的钱，也够你们……”
木乔只觉得心一凉，她抬头，看着莫涵，嘴角溢出一声冷笑，“又想再次不要了，是吗？莫涵，你当我稀罕你那一点的臭钱吗？我告诉你，如果你坐牢了，我会带着小忧马上再嫁，那些钱，我一分都不会要你的，这辈子，你亏欠我的。”
说完，木乔转身离开，泪，却在转身之际滑落。
她不敢多作停留，她心里难受，心里紧张，害怕。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莫涵说这样的话，就像是要自我放弃了，他甚至不做任何解释和辩护，这让她觉得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用金钱可以打发的人。
心里难受地喘不过气。
出来后，有个穿着西装革履的律师在外面等她。
“在莫总父亲常吃的那个保健药里，检查出了致癌物质。”律师直接开口，说了重点。
木乔摇头，“不是他做的，他不屑这么干，他如果想这么干，不会用这么隐晦的方法，他……他……”
她突然想起了，那天离开时，莫涵说莫夫人被抓了。
难道……
一个不好的想法，在脑子里成形，她拉着律师坐进了车里。
“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要替他妈顶罪？”
律师不说话，却也不否认。
木乔吸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这样的事，让她还能说什么呢？他是她的丈夫，却是那女人的儿子，他要孝顺，他能说什么呢？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吸了吸鼻子，整个人的精神在瞬间坍塌。
“证据确凿，莫总又自己承认，是因为他恨父亲对他的残忍，才加以报复，不过之前，他父亲有雇人对他企图制造车祸，这个可以用来作为判刑的依据，但，一个未遂，一个已死，少不了，十年的刑期。”
十年？十年出来后，莫涵40多岁了，他的人生，彻底完了。
木乔不说话，推门下车，拦了辆车，直接去了莫宅。
想像中葬礼的哀嚎与悲鸣，并没有看到。
寒淳倚在院子里的亭子下抽着烟，一身麻制的孝服，却依旧不影响他的帅气，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见她走进来，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内疚。
迎上前，“你怎么来了？”他没有称呼她为嫂子，也没有叫她的名字。
木乔看着他，“你妈呢？”
她的心里有怨气，对莫涵，对莫夫人。
他们要孝顺，他们要自私，可谁想过她和孩子？
寒淳神色一暗，“你找她做什么？”
木乔没有心情和他瞎扯，他不告诉她，她就自己去找。
绕过寒淳，她直接往大厅的方向小跑过去。
灵堂还未拆，黑白照片里，一个和莫涵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只是想着他对莫涵的所做所为，又想着，自己的命运，或许就是因为他才改变，她没有一点的悲伤。
莫夫人跪在灵堂下面，低垂着头，哪里还有往日的傲娇。
“小乔，你……你怎么来了？”出声的是莫老夫人，莫老爷子的去世，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奶奶。”木乔对于这个老人，说实话，讨厌不起来。
似乎很意外，她会叫自己，莫老夫人连忙上前，握着她的手，“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木乔却有些尴尬地抽回手，“奶奶，我是来找小忧奶奶有点事。”
她不敢确定，莫老夫人知不知道莫涵被抓的事，怕刺激到她，所以，她选择了婉转的说法，哪怕心里已经难受到了极限。
莫夫人没抬头，却缓缓站起身，再接着抬头，看着木乔，“你要说什么？你说吧？”
木乔看着对面的女人，这才几天没见呀，不知道是她没有化妆的原因，还是最近太疲惫，她看起来，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你确定要在这里说吗？”她再次问道。
莫夫人似乎反应了过来，“跟我来。”
两人一路走到了莫夫人住所的后面。
一间空旷的黑屋子，没有灯光，没有家居，空空如也。
木乔从来不知道，在莫宅，还有这样的一间房子。
她四周看了看，除了上面狭窄的窗户里有点光线照过来，就看不到一丝亮光，这样的环境让人，压抑很不舒服，想逃，想窒息。
“是不是很压抑？”莫夫人在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缓缓开口，她的语气非常平静，木乔很着急，可是，她还是逼迫自己静下心来。
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在这样的环境下，过了二十几年。”
木乔更糊涂了。
“自从22岁那年遇到他，我就开始活在地狱一般，我的什么事情，他都要控制住，生孩子，和谁结婚，后来对孩子的安排，他都要介入，我受不了，我快疯了……”她说到这，抬头看着天空板，“我要亲自看着他下葬，把他送入地狱，所以，我只是暂时不能被抓，所以，你放心，我会去把涵给换回来的，反正，他死了，我一条命换一条，也值了。”
木乔还没有开口，事情似乎从开始就到结尾了。
如果说之前，对这个女人有恨意，这一刻，似乎都没了。
她没办法想像，在这样的一个类似这样压抑的空间里生活几十年是怎样的生不如死，又是受了多少罪，才能让她能要那个人的命。
“我为了让他信任我，我就什么都听他的，可他绝对想不到，他会死在我的手里。”她说到这，吸了吸鼻子，嘴角却擒着冷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木乔没想到今天还能得到这个答案。
“因为，你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我原本是想着莫涵找个能帮助他的人，找个他不会爱上的女人结婚，将来，也不会有弱点被那个男人抓住，可是，你善良，你独立，你对金钱的无所谓，你的特别，我发现的越多，我越害怕，害怕莫涵会爱上你，后来，莫涵出事了，我是故意把他送到国外，故意和你们说他死了，可……”莫夫人吸了吸气，抬头看着木乔。
“可，我还是低估了你，我那么对你了，你却还是接受了他，他爱上了你，他也因为你和他公然对着干，可，你不会知道，他为此付出了多少，他没日没夜的拼命，就为了能让自己强大到可以与他抗争，可是，他还是太年轻了，他低估了这个男人的能力，寒淳和寒雪并不是我生的，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我怎么能舍得我的儿子这么可怜。”
木乔有些惊讶，寒淳和寒雪居然不是莫夫人生的，她一直以为，是的。
“所以，木乔，我讨厌你，如果你不出现，他就不会这么拼命，他不会受这么多的苦，那时候，你在b城，他白天忙公司的事，晚上，却到b城，相隔千里，他就为了在隔壁看看你，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他的胃因此被切除了三分之一，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她低低的咆哮，木乔却睁大了双眼。
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她呆怔在原地，心里久久无法平静，原来，那家白天没人，晚上才会亮灯的房子是莫涵的，那，是不是，她们所谓的低价房，也是莫涵所赐，那年，她活得很坦然，却从没想过，这个男人因为她，受了那么多的罪与苦，而这些，他从来在她面前只字不提。
心疼，疼得无法呼吸，“莫涵，你就是傻子。”
莫夫人抱着腿，头埋在腿间，哭得十分伤心，木乔想安慰她，手伸在半空，却僵在了那里。
她该说什么呢？如果将来她的女儿为了女婿吃了这么多的苦，她心里估计也不会喜欢那个男人。
可是，她很想说，她是真不知道莫涵背着她，做了这么多，如果知道，她肯定会选择和他一起承担。
“对不起，这些，我不知道。”
莫夫人没有回应她，木乔抿了抿唇。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出声，“你才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木乔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她想着，还是出声道：
“您喜欢的，应该是莫涵的养父吧？”木乔称呼她为“您”。
莫夫人的身子僵了下，接着冷笑，“那又如何，就连他，也被他杀死了，我却还要天天对他强颜欢笑。”
“你那么讨厌他，为何那天还让莫涵参加他的葬礼？”
这点，莫夫人只道：“我有我的用处，你不懂。”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木乔来转身，准备走时，莫夫人突然出声道，“以后，你照顾好莫涵，他这孩子，话不多，几岁那会儿，没少被我拉到这屋里陪我，说到底，他真的很苦。”
木乔皱眉，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莫夫人，“你……”指责的话到了心口，却突然说不出来了，有的，只是对莫涵的心疼。
她也听出了莫夫人话里话外明显自暴自弃。
走到了门口，又回头，看着莫夫人，“或许莫涵的养父并没有去世，所以，如果可以，就好好活着。”直觉告诉她，她应该把这事和莫夫人说。
接着，她人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就给一下子扯住，莫夫人倏地站起身，木乔差点被拽倒，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人还没缓过来，莫夫人就抓着她的双臂，“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他没死？”
木乔点头，那天在南非，刚开始她不确认，可是后来，看莫涵的反应，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具体的，你还是问莫涵吧？”
三天后，莫夫人去自首，说是自己换了那男人的药，里面含有黄曲霉素致癌的物质，并拿出来自己的还余下的一份，交给了工作人员，可是莫涵却直接拿出了制药配方和联系人的证词，很明显，他是有心要替母亲顶罪了。
得到消息的那刻，莫夫人显然没料到莫涵会这么做，她哭着求着告诉律师，告诉方，莫涵是替自己顶罪。
可，因为人证，物证，动机都有，她的哭诉倒成了一个母亲对儿子的袒护，更是没人信她。
“莫涵，你不能这样做，你还这么年轻，你不能这样把自己一生毁了，儿子……”她扑在莫涵身上哭泣。
莫涵却只是嘴唇勾起，替她擦着眼角的泪水，“压抑了这么多年，你可以好好为自己活一次了，他在这等你，去找他。”莫涵手摊开，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排地址。
“不……我不要，儿子，妈求你了，你不要这么做。”
莫涵却心意已决。
“莫涵，你忘了你还有木乔，还有小忧，人家等你这么几年了，你这样子，你怎么和她的家人交待，莫涵……”
莫涵看着母亲，有些事情，别人没经历，也体会不到，他忘不了，小时候，陪着母亲在那个黑屋子里，母亲抓着她自己的头发，往墙上撞，更是忘不了母亲经常躺在地上，一躺就是几个小时的模样。
再大点，他问母亲，为何不反抗，母亲说，因为那人丧心病狂，她不想让他，让父母有危险。
这么多年，别人不知道母亲的付出，他心里却很明白。
那男人势力太大，他羽翼不够丰满。
所以，他亲眼看着那男人当着他的面，近乎的对自己的母亲，他忘不了母亲那近乎绝望的眼神。
“欠她的，我下辈子来偿还。”
男人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弯曲，再握紧。
那天，他到葬礼现场时，工作人员也刚刚到。
他当着众人的面，将母亲的罪责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并不是多伟大，他只是做了一个儿子该做的。
他爱木乔，更想和她走完下辈子，可是，让他明知道母亲前半辈子受了这么多苦，才得到解脱，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入狱，他做不到。
木乔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决定来看看莫涵，却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了莫涵的这句话。
她攥着胸口的衣服，捂住嘴，这样的变故让她才以为生活有甜头，一下子又到了地狱。
可是这件事呢，就好比，妈妈和老婆同时掉到河里，你先救谁，是一个道理，作为莫涵的爱人，她没有办法，指责他的做法，更是不能说，不让他这样做。
只是，莫涵呀，你为她，为母亲这样的付出，你有想过她们也会心疼吗？
之前的怨气，到了此刻，已消失殆尽，只要想着，他会判刑，她就心疼的窒息。
她几乎是小跑着，出了看守所的大门。
她给之前的那个律师打了电话，两人约了个地方见面。
“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他可以不坐牢，有没有什么人，可以帮上忙，只要你告诉我，我都去想办法，好不好？”她只差没给那律师跪下了。
但凡漂亮的女人，大家都会怜惜多一分。
律师皱眉，看起来有些为难，可是看他的眼神，明显有些松动，木乔心里一喜，“你……你是不是有办法？”
“木小姐，你去找何洁，或许，求他的父亲帮忙，这事情，可能会有转机。”
“何洁？”木乔蹙眉，何洁是何市长的女儿。
可是……莫涵和何洁解除了婚约的。
“她和莫涵已经没有关系了，他的父亲会帮吗？”她问律师。
律师对着她点了点头，“帮不帮，我想还是取决于木小姐，不是吗？”
木乔从他眼里读懂了什么？
她闭眼，吸了吸气，意思是拿婚姻，拿莫涵来换吗？
先不说何洁会不会同意，就是莫涵，他也不会高兴她这么做的。
她跌坐在凳子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地上，“我不愿意这么做，莫涵如果知道了，他就算出来了，他心里也不会好过。”
“是木小姐舍不得荣华富贵，还是真的替莫涵着想？”
木乔只觉得这律师说话的态度很讨厌。
“你没有资格来评价我的做法。”她的语气有些不太好。
“不过，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律师在她对面坐下
木乔皱眉，真心讨厌这律师说话的方式，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明知道她着急，还拐弯抹脚。
“莫涵，他可以自救。”他原本是想试探下这女人，这一刻，他却觉得或许真是自己把所有的女人都归于一类人了。
“你说什么？”木乔从椅子上，倏地站起来。
“那他……”
“他是在替他母亲赎罪，他觉得自己在里面，母亲的心，才可能会舒服点。”律师说到这，抬眼看着木乔，将她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以莫涵的能力与莫家的实力，他完全能找到自救的办法，可，这事，取决于他自己，他不愿意自救，就算是市长出面，我看也没用。”
显然，这个答案让木乔再次震惊了。
她闭眼，头疼欲裂，抓起椅子上的包，“我有事，再联系你，麻烦你了。”
律师见她要走，转身，对着她的背影开口，“我会尽量拖延宣判的时间，不过，以莫涵他的手段，他如果自暴自弃，我怕他自己会加快这个速度，你可要抓紧了。”
木乔停住脚步，想想，她转身，从包里拿出了莫涵给自己所谓的“买菜的”卡，往律师面前一拍，“你说吧，到底需要多少钱，你才肯帮忙。”
这律师，很明显是有经验，也有实力，更有办法的人，可他这样一点点的提点，估计要么是莫涵压着他，不让他有所发挥，要么就是想得到更多的利益。
律师站起身，身高一米8几的他，让木乔有些压力，他从上往下看着木乔，娇嫩白皙的脸蛋，因着生气，有些潮红，难怪莫涵能对她这么用心思，确实漂亮。
“我……是他同学。”他说完这句话，就拿起桌上的卡放回到了木乔手中，接着，重新落座漫不经心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口茶。
“你是他同学？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做牢吗？”
律师同学呵呵两声，“我们关系并不好，所以，他坐牢，我很开心。”
木乔恨不得拿起桌上的茶杯泼他一脸茶，可想想，还是忍了下来，她不愿意在这时候，得罪一个可能能救莫涵的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救他？”木乔说这话时，手抬起抵着唇额头，掩饰着眼中滑落的泪水，她是真的着急了。百度一下“总裁的冷清娇妻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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