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半月飞船
辛禾发现那张身份卡片比任何话语都有用，确认他是涅星人，就知道了他是同伴，就几乎能确定，他不会危及自己的故乡。
“那么，再见。”那人收起身份卡，和同伴一起快速消失在小房子后面的过道里。
她漫无目的地往回走，考虑该怎么和向星燃解释，这重要的导航，他得不到的话会怎么办？
“啊，这样啊，”向星燃得知经过后竟然也平静地接受了，反而安慰她，“没办法，好东西就是容易被惦记啊。”
这边对辛禾说了没事，那边他就折返回去怪老毛，对他精神“施虐”。
向星燃怪老毛不讲义气，没有诚信，明明已经把消息先透露给自己了，居然转眼又把导航卖给给别人。他说的格外夸张，快要声泪俱下，辛禾想假装不认识他。
老毛委屈的不行，“星燃，我真是留不住啊。那人连威胁带恐吓，就差把我……”老毛把手放在脖子前一横，“我都不知道他怎么得到的消息。你也知道，我这小本生意，不敢得罪人啊！”
“那你就不怕得罪我？”
“瞧你说的，星燃你最通情达理了，才不会像那种人一样野蛮，也不会和我一般见识。嘿嘿。再说，虽然没了导航系统，但我有绝对的好消息告诉你。”老毛压低声音，往星燃身旁凑了凑。
“……真的吗？”向星燃压低的声音里也全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如假赔十。”
“那上去呢？”
“还是老办法，到了明天，你……”
后面的话辛禾听不清了。她隐约觉得，第二天一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第二天一天，辛禾都没等到向星燃。她在地下室忙了一天，几次三番问身旁的机器人，“阿栗，你说向星燃今天去干什么？”
阿栗回答，“好像我不知道向星燃的地址。”
“阿栗，你说，他今天会来找我吗？”
“不然我陪你聊天吧。”
辛禾微微笑了下，“可是，我想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阿栗嘀嘀了半天也没接话，辛禾有点懊恼，“看来，得给你再加点语言了。”
她看了看工作台上的星状日历，最近……自从在铁宫帮忙，她在机械厂的时间比以前少了很多。
傍晚的时候，向星燃姗姗来迟。他亲自驾驶陆梭来机械厂接辛禾。
辛禾开心地都要飞起来了，她的心跳的像初代的引擎那样剧烈，可仍然努力克制着，不在脸上露出分毫。
向星燃也有点兴奋，在路上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辛禾想起日历上的标记，“是休息日，是星联土地日……啊，还是倒垃圾的日子。”
“倒垃圾日？”向星燃没听懂。
辛禾并不意外，“就是飞船载着星联需要维修的机甲配件，送来涅星给我们维修的日子。他们把所有的零件倒在废铁城里，再把垃圾倒在废铁城外。”
向星燃一脸不信。
“所以，你是指哪个日子？”
“我们都叫‘半月日’，你所谓的垃圾日。”
“半月日？什么意思？”
“那艘飞船，名字叫半月。”
“半月？因为它半个月来一次？”
“因为它是半月形。”
辛禾从来没关注过它的形状，因为每次倒垃圾的时候，空中都会提前响起警报，让他们这些废铁城外的人提前躲避起来。
辛禾曾经在机械厂地下室里，透过一块脏兮兮的玻璃看过倾倒垃圾的那一幕：灰烬，残缺的零件从天而降，像席卷而下的沙尘暴……她感觉到地面传来微微的震动，整个世界都是脏兮兮的。
那一刻，辛禾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除了躲着。所以对这一天，她没什么好感。
“大概还有三个小时，警报就会响了，你得在那之前把我送回来。”辛禾说。
向星燃突然问，“如果半月只是把垃圾倒在废铁城外，那你们机械厂的订单是怎么来的？”
辛禾诧异地看着他，他居然不知道，“当然是废铁城给我们的了。他们先把得到的维修领料挑挑捡捡，检出利润高的，容易维修的，自己留着。再把不值钱的，脏的，难修的，外包给我们。他们不用干这些活，只赚取中间的利润。”
“哦。这样啊。”向星燃沉默不语。他之前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事。
“不过，这对我们来说也算好事了。总比去垃圾堆里捡零件要强多了。”她想起爸爸，仿佛又看见他一次次在那些废旧零件的垃圾堆里走走停停。
涅星有太多这样的矿工了。自从星联放弃了这里之后。
“你回星联之后，能把涅星的情况告诉他们吗？你爸爸，高官，任何人都行，只要能帮帮我们。”辛禾难得开口。
向星燃犹豫了一会儿，目视前方，看的比道路尽头更远，“我回不去了。”
“什么意思？”
“司令大人让我在这里再待三年。”他冷笑一声。
辛禾心里小小的希望之火又灭了。
她看着向星燃，忽然同情起他来。
“你……是司令的亲生儿子吗？”
向星燃被逗乐，“是啊。不太像吧。”
辛禾点点头，“感觉更像仇人呢。”
“等我有机会替你问问他。”向星燃回答。
三个小时后，辛禾第一次，站在铁宫的围墙上，看见半月飞船，真的是一个半月的形状，有着优美的弧线，像一艘小艇，悬停在如水的夜色里。
飞船四周有寥寥几点灯光，给它增添了不少神秘感。舱尾半开，抛下来一箱箱零件。
四四方方的深色大铁箱在寂静的夜里落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非常有节奏，也非常振奋人心。
对所有人来说，这些就是生存的希望。
向星燃一直站在辛禾身旁，看她凝视半月飞船。她的目光和夜色融合在一起，似乎生出无限向往。
他突然拽起辛禾的手，拉着她往铁宫跑，“快一点，不然来不及了。”
“去干嘛？”
向星燃边跑边回过头来，“上太空，去冒险，敢吗？”
辛禾笑，“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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