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不愿
“沈双，苏月……我倒是有听说过他们，”道宗道：“苏家灵女与一个少年天才，虽说不知道为何会成为苏家有缘人，但一直以来他们表现出来的状态都是先天顶峰，并没有你说的那般强。”
“那是后来的事情了，他们可经历了不少，现在的他们，绝对有这样的实力。”
“既然你这么肯定的话……”
道宗倒也不怀疑霁风涛会在这种事情上面开玩笑：“但是要怎样找到他们？”
“剑阁那边应该是有联系之法的，”霁风涛给出了方向：“或许还能从剑阁拉出几个战斗力来。”
道宗却是摇头：“剑阁不会出手的，他们就算有战斗力应该也不会出手，毕竟他们自己镇守的地方可不是其他乱七八糟的地方，需要留下足够的人手防止地脉异动。”
霁风涛也清楚这一点，剑阁从来不会倾尽全力出手，他们的力量终归还是被地脉拖住了许多。
“不管怎样，我这便去一趟剑阁，”道宗还是决定走一遭：“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沈双和苏月两人自然不知道他们成了霁风涛口中的强援，他们依约为孔南河护法，这地方实在是不够安静，万一被什么人闯进来被发现了，或者说干脆被敌对发现，对孔南河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前者或许会导致突破失败，后者却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二人的护法因此显得格外重要。
“这地方，连布阵都有些困难。”
苏月术法精通，自然在阵法上也是一流，但毕竟不是专精阵法，在许多条件不足的情况下布置阵法会让她有些力不从心。
“本就是苦地，否则也不会有驻军，确实不利于用天地灵脉布阵，”沈双也收了手：“有多重术界守护，问题应该不大。”
“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苏月依旧不放心：“没有大阵守护，总觉得心里不安。”
“此地居民已经在驻军的带领下开始撤离，人都走了便是空城，应当无事，任何人应当都不会将注意力放到这个地方来。”
“但愿如此吧。”
连续几天，都没有出任何问题，苏月也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特别是这里已经没有人的情况下。
因为时局的混乱，民众们对逃难颇有心得，在有人组织的情况下，他们撤离的速度早已非常迅速，在第三天的时候，这个不算大的聚居区便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两人都稍微放松了一些，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木鸟从天而降，落在了两人身前。
“剑阁传讯？”
苏月有些不愿意接，毕竟每次剑阁传来讯息就表示有不少麻烦事情，她虽然有心为天下做些1什么，但最近本就因为双修之法出了问题而心烦意乱的她并不想接触这些麻烦。
可现在剑阁的传讯已经过来了，不看不回复总归不好。
沈双知道苏月的心思，却没什么办法，只能拿起木鸟，取出传讯。
“海外三宗……魑王？”
苏月不满道：“这都什么跟什么？魑王怎么是我们可以插手的？哪怕是破天境陆地真仙，最终倒在魑王手上的难道还少了？要我们去送死吗？”
“倒也不是送死，”沈双指着传讯上的内容道：“由道宗和魑王正面交手，我们只需要从旁策应便可以了。”
“道宗这人倒是有所耳闻，道门高人，破天三境第三境的绝顶高手，但面对魑王能有多少胜算可不敢保证，”苏月道：“我们拒绝吧，这边还得为云归剑护法，就说走不开吧。”
“也好。”
沈双将情况说明，再将木鸟放归，便没有再多考虑这个事情，然而随着木鸟的回归，依旧在剑阁做客的道宗却是无奈起来：“他们明显是不想参与其中，算了，就这样吧。”
“应该不至于。”公生念笑道：“以我对他们的了解，绝对不至于会拒绝这种事情，必然是有什么突发情况，或许可以当面谈谈。”
“但就算找到了他们，待他们结束护法，估计净涛海阁就已经沦落了，倒时候的战场，绝对是蓬莱仙阁。”
公生念道：“是蓬莱仙阁就完全不必担心了，就算没办法留下魑王，魑王也绝对拿不下他们。”
道宗微微摇头：“要是以前可以这么说。”
“什么意思？”
“前段时日，蓬莱仙阁九成力量通过通道前往异域镇魔，如今留守的不过是一位长老和一些普通弟子罢了。”
“怎么赶在这个时候……”
公生念稍稍算了算时间：“应该还没到他们镇魔的时间才对。”
“诸界大乱让混乱提前了，所以他们也只能提前出发，”道宗无奈：“如果魑王过去，如今的蓬莱可没有办法抵御。”
“那也让他们撤离好了。”
“阁主莫要说笑，海外三宗唯有蓬莱不能丢，丢了可就等于是放异域妖魔入侵人间，我还是去找沈双和苏月吧，当面谈谈。”
说罢，道宗却起身告辞，公生念将之送出门外：“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操心，魑王本就是佛门的事情，他灵云古刹将合作给弄砸了，必定会设法弥补，你可安心回去看顾虚渊。”
“以那群和尚的行事作风，怕是用人命去堆，”道宗顺势嘲讽了佛门一道：“虽然我并不喜欢他们，但现在这个情况，任何一个高手都是人界度过危机的筹码，在可以避免牺牲的情况下，还是得设法避免牺牲，留的力量，应对以后真正的麻烦，现在就死光了，到时候怎么办？”
道宗离开了剑阁，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弟子前来汇报净涛海阁已被魑王占领，海外三宗只余蓬莱。
公生念转头向西海方向看去，似乎打算望穿这段距离，看清楚西海发生的事情，而实际上，他也的确看穿了这一切，远在净涛海阁的魑王忽然抬起头来，看向剑阁方向，两人目光对视一，魑王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便挥手扰乱了公生念的视线。
公生念收回目光：“本就应该为了应付将来的大劫积蓄力量，现在却一直在内耗，都活腻了？”
他当然知道，野心勃勃者所在意的从来只是自己的野心能否实现，天下安危于他们而言不过浮萍，但他至今不明白，那些野心者的野心，究竟是怎样形成的。
孔南河突破之地与剑阁相差较远，就算是道宗，也需要花费一定时间才能赶到，而且半道上的时候，道宗还遇到了一些事情耽搁了，又是数日时间过去。
距离孔南河出关也只剩下一天时间。
之前十九天都安然度过，一切都风平浪静，沈双便笑着对苏月道：“这些日子你太过但心了，你看，这不是很安全么？”
苏月刚想说可能是自己紧张过头了的时候，一道庞大的威压从天而降，直逼孔南河闭关处，沈双悲鸣：“要不要这样都最后一天了！”
真元爆发，将威压挡在孔南河闭关场所之外：“陆地真仙？这面具……魑王手下吗？”
来人正是魑王手下常见打扮，一身黑袍，恶鬼面具，虽然面具各有不同，但基本上都是一个款式的。
“果然有人护法，”那人高立于空中俯视下方：“原本已经结束任务准备回去了，却没想到能遇到这么好的事情，一个正处于突破状态的云剑之主，哈哈！你们现在退开，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修行不易，不要就此断送了前程。”
“这话倒不是第一次听，”苏月微微一笑：“但肯定不是最后一次听。”
鬼面人倒也不恼，而是缓缓降落下来：“你们要顾着里面闭关的人，而我只需要稍稍打扰一下他就能让他功亏一篑甚至真元逆转暴血而亡，而你们却要提防着我的同时和我战斗，不是很明智啊。”
沈双却是不屑道：“明知你我敌对，还要费口舌劝说，我看你才是傻子，你看看我们有劝你离开吗？”
这个鬼面人脾气是真的好，也不生气，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哦”之后还颇有君子风度的通知两人：“既然谈不拢，那请两位做好准备，我数到十，便会开始攻击，对错不论，手底下见真章吧。”
沈双与苏月对视一眼，眼前这个鬼面人表现得如此从容，让他们不得不担心起来，从容意味着对自己实力的信任，而极少有人能有这份从容，哪怕是陆地真仙，除非他是……破天境。
唯有达到这个境界的人，才会有一种独属于自己的从容，那是建立在绝对实力之上的绝对自信。
两人不敢大意，起手便是强招，在对方还没有动手之前便率先发动了攻击。
鬼面人一边感慨着他们不讲规矩，却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一枪一剑，均被随手挡住，两人身形爆退：“破天境！”
“啊，没错，破天境。”
“既然是破天境，为何会沦落到魑王手下？！”
沈双也好，苏月也好，都十分不解，武者入先天本就要经过一道洗礼，因此先天之后成为恶人的基本都有着各自的奇遇或者超越生死的悲哀才会成为恶人，甚至有许多人在先天精神洗礼过后，从原本的大恶之辈改写归正，一生都在为成就先天之前所犯下的错赎罪，成为坚定的正道栋梁。
而进入破天境，这种洗礼将愈发的强大起来，几乎可以算作一种没有任何副作用的洗脑，而且破天境强者有着他们的尊严，哪怕是第一重破天境和第三重一念境的差距，依旧不会屈居人下。
这样的情况下，对方依旧在魑王麾下办事，而且看着还是个死忠，怎么能让人不好奇？
“沦落？”鬼面人停下了攻击，似乎刚刚的问话触及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根弦：“的确算是沦落吧，人皆有过往，我有，他也有，你们不会知道如今被称为魑王的他曾经是什么模样，当然这也不重要了，现在的他就是魑王，但在我这里，他依旧是当年那个人，从未变过，所以你们说的对，我的确是沦落了，沦落在过去，看不见未来。”
“何止是看不见未来！”
苏月喊道：“你口中的那个人已经死了，现在的他不是你认识的他，你这么下去就再也没有未来！”
鬼面人却是丝毫不在意：“没有未来的人，就过好当前吧。”
“所以当前你要杀人？”
“是，抱歉，为了他，我最终也不会成为一个好人。”
话音落，招式再起，浩瀚磅礴之力让两人冷汗直流，还要守着身后不让这股压力影响到屋内的孔南河。
好在鬼面人并不打算取巧，而是决定正面战胜两人，让两人有时间施展合招！
“枪定万劫镇河山！”
“剑荡红尘睨寰宇！”
久未使用的合招，枪剑极招合流，在远强于过往的功力催动之下，尽然与鬼面人之招正面冲突不落下风，最终挡住了那看似无可匹敌的一招！
鬼面人惊叹：“不错，你们很不错，合招竟然有堪比第三境的力量，当真是惊才艳艳，只可惜，我们立场不同，今日只能将你们留在此地，除非你们肯让步。”
一番话，倒是让两人能够明白对方的具体境界，但知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对面竟然是破天第三境一念境的强者！
“这天下纷乱，各路强者当真是层出不穷，”沈双口中苦涩：“原本一个破天境强者都难得见到的天下，却忽然多出了许多破天境，连第三境都不再稀少。”
鬼面人道：“乱世本就如此，最后一次，请两位让路，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不可能让路的，”沈双苦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又怎能看着委托者死在眼前？”
鬼面人闻言，也是轻叹起来：“那就没有办法了。”
说罢，鬼面人扬起手：“你们值得尊重，我将全力以赴。日月晦暝！”
极招初显便是日月失光，如同招式名字一般，天光晦暗，两人护着身后的孔南河已经用尽了全力，若是这招打下来，他们断无生还之礼。
眼见末路降临，忽然！
何来一声轻吟：“大道天行！”
真元化作的太极阴阳图忽然出现矗立在两人面前，挡下了鬼面人夺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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