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棋子与棋手
路景（鼻涕精）的眼睛里燃烧起猩红色的魔光，那柄锈迹斑斑的武器上也染上了相同的颜色。
那只野兽仰头把最后两只倒霉的鼻涕精卷进红色的口器肚子里，爆出一股鲜血后，身体膨胀地更大。
路景大吼一声，举着武器朝着前方高高跳起，一下子飞到了它的面前。
铁甲血蠕虫再次张开大口，朝着他一扑。血盆大口里一圈圈闪着白光的尖利牙齿若隐若现。
要躲过去！
哪怕这具身体被彻底破坏，他也不会受伤，只是会从宿主身体里脱出而已。
但是只要做得到，没理由让这具身体会受伤。身体的原主人估计正满脑子问号加害怕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我闪！”
一阵白光闪过。
毫无征兆的，他在空中猛地朝后闪了一步。就像一个幽灵一样。
铁甲血蠕虫的巨口扑了个空，摇摇晃晃几乎失去平衡。
刚才的那个，难道是闪现术还是应该叫瞬步感觉不错啊？
血蠕虫这一击用力过猛，它的脖子扫断了一大片蘑菇林。
不能再让它这么破坏下去，农场都变得一团糟了。
在它来得及恢复姿势之前，路景朝着它冲过去。
就在这时，铁甲血蠕虫以异常的速度收缩身体，收回了露出身体内部红色管道的前端。
来不及调整姿势的路景就那么撞了上去。
咔吧。
奇怪的声响之后，视野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这个情况难道是最丢人的那个
不会吧！
放出那么强的气息，朝着敌人发出突刺，结果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吞了？
以后还怎么做这地方的老大啊！
路景强迫自己先不去想这些自己的手脚还有感觉，而且握着武器，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样。
这种虫子的口器，虽然看起来很凶恶。但它的身体结构似乎和蚯蚓一样，利齿大部分是用来处理泥土和碎石的，而不是用来咀嚼。
或许这正是附身的鼻涕精还没有变成烂肉的原因。
作为这里的最高统治者，自己的面子很重要。可是到了现在，自己那个最重要的面子陷入了大危机。唯一解决的方式就是，让外面的人误以为自己是故意这么做的。
要做什么才能让他们那么想像葫芦娃或者孙悟空那样在肚子里闹翻天，把这条又丑又硬的虫子从头到脚劈成两半怎么样？
他握紧长矛，将念力灌注在上面之后，深深地刺入了沾满黏液的血肉之壁。
矛头，也就是那片锈迹斑斑的金属，本来应该不期待用它真的可以切动任何比蛋糕更硬的东西。
可实际上无论矛头还是柄，都像烧得红红的热刀子切黄油一样深深嵌入铁甲血蠕虫的身体。
路景感受到这具身体和周围的肌肉开始剧烈地痉挛，但是他没有理会。双手紧握长矛，沿着巨型蠕虫的内壁划了下去。
一阵震动之后，路景发现自己换了方向。巨虫应该已经倒下了，血肉陷入了松弛。
他跳出了自己划出来的触目惊心的大口子，叉着手站收缩、在盘成一坨便便形状的铁甲血蠕虫尸体的顶端。
“咳咳搞定，这虫子是我的。”
惊魂未定的鼻涕精们面面相觑，纷纷朝着他的方向双膝下跪。
“那虫子太厉害了，还好主人在！”莫格卜酋长大喊，“虫子硬皮，所以从里面切。英、英明僧武！”
“‘英明僧武！！’”
其他的鼻涕精也跟着他一起起哄。
“啊哈哈，一般吧，不要夸了。还有，是神武才对。”
僧武是什么东西的啊，他又不是和尚。而且这个作战也是马后炮，还好他们没发现
“算了，妾身反正一开始也没在担心。”她落地招招手走向出口，
“该回去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放置，再加上强心药，那个牧师身体应该恢复了点。“
“是吗强心药？”
还是别追问比较好，总感觉会出现不得了的内容。
在魅魔消失之后，路景使用念力把巨虫的尸体开始往外运。目的地当然是召唤深渊所在的房间。
本来这种工作都会交给小恶魔来做，现在只能他自己来。
就算是对于路景而言，在地下城范围内移动这么大一团肉也并非易事。
不是说举不起来，而是举起来之后该如何小心翼翼地通过显得狭窄的鼻涕精领地、通往大道的走廊以及路上其他的地方，还得确保在路上不碾碎太多东西，或者杀掉超过十个以上的鼻涕精。
“我说过不需要帮忙的”路景对着黏在墙上的几张人形的肉饼叹息。
对，没错。这一路上已经产生了死者。
鼻涕精们很热衷于对他表现忠心，不管怎么说都两眼发光的追着他，一直走到召唤大厅为止。
墙壁分明也受到了挤压和剐蹭，本身却毫发无伤。这些墙壁和天花板，以及脚下的地板，很明显附加有某些咒术。
路景再次意识到，地下城没有小恶魔是没法发展的、就算可以命令其他生物开凿隧道，铺设地砖。那种咒术恐怕别人也不会。
“好了，尤娜，我想卖掉这个。“
只要付出代价，并且采取适当的献祭手段，就可以从召唤深渊里面获取任何东西。
“y”
刻在骨子里的熟悉单位啊。
路景再次觉得深渊非常有趣，而且非常值得深入研究。
首先这个该卖多少钱才好呢？
“有办法知道这东西的市价么？”
“也对。”路景干脆的认同了这个说法。
你要卖一本旧书，以张旧电脑桌或者是自己坏了三年的手机？
那些都好说。
可是你要卖一只刚刚被开膛破肚的大号毛毛虫，还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发生过辐射变异的那种？
鬼才知道值多少钱，而且那种东西真的会有人买吗？
“不管了，破罐子破摔。”
路景运用念力，在虫尸的一处皮肤上烙上了的数字。
一万金币的价格，可以说是不上不下。之所以卖的不贵，是怕卖不掉。
“我确定。”
路景把虫尸高高举起，让它漂浮在深渊之上。
“好就这样。”
他松开念力，目睹货物坠入黑暗之中。
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卖掉呢
叮！
从深渊里吹出一阵金色的气流，有个东西飞下高台，重重地砸在召唤深渊的墙上。
袋子破裂了，里面有些橙黄色的小东西洒了出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四处滚动。
当然很快停止，房间内再次陷入寂静。
“那不就是金币嘛，话说这也卖的太快了吧！”
路景抓起一枚仔细端详，虽然上面雕刻着六芒星外加一条蛇的纹章，与平贺铸造的本地金币不一样。
既然是用来支付货款，说明是对方那里的货币。
“尤娜，这个钱来自哪里？”
“推断果然你也不清楚吗？”
诸多次元和世界——其他次元里的地下城领主，通过无尽深渊购买了路景挂出的商品。
“这么快就被买走，是不是我吃亏了？“
好比你在网上卖东西，一挂上就被人拍光。刚刚高兴了几秒钟，突然发现自己把售价少打了一位数。
路景现在心里发凉的感觉，就是那么回事。
“一万年！”
想象一下就让人毛发直立的时间单位。路景成为地下城领主，到现在也就五天时间而已。
“我明白，不过还真是了不起，哇啊”
路景突然涌上一种不是滋味的感觉。
怎么说呢，突然有机会窥视到了宇宙构成形式哪怕是非常浅薄的一角。
这种知识是有毒的，并不该让每个人知晓。
对于克苏鲁神话里所提到的那些位于阴暗角落、宇宙尽头沉睡的恶意生命。人类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无视他们。
不要求知，收起自己的好奇心。
这样的要求的确与人类的求职与好奇的本性相违背，难免会被打破。从而种族的命运或许会被引导进万劫不复的局面。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人们或许已经疯狂到连自己疯掉了这个事实都察觉不到的程度。
路景重生成为了一名地下城领主，无形的、强大的存在。对于现在或者以后生活在这里的生物来说，他是至高无上的主人。
可是不要说这座地下城了，就连外面这颗奇怪的巨树星球。也只是伟大宇宙分裂出来的，无数碎片空间中的那一颗有点怪异的行星而已。
“欸算了。”
路景叹了口气，决定用傻(zhi)瓜(zhe)的去对待这个知识：遗忘，然后不再提起。
“出售商品任务，成功了吧？”
这个任务的奖励真是慷慨。只是卖个东西就能完成的简单任务，却给了前面所有任务加起来都达不到的报酬级别。
好吧虽然在这里毫无意义的和一条擅自进化的巨型蠕虫干了一架，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也得这么做。
或许任务的设计者已经看透一切，他是为了弥补得知宇宙真实而陷入空虚的地下城主的心灵，才这么慷慨的。
话说这个设计者是谁？
“尤娜，我——”
“好快！拒绝的太快了吧，刚才只说了一个‘我’字就被你堵回来了！”
她一字一句的重复了自己的立场，而且这次讲的更清楚。
“哼哼，有意思你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又不肯说话了。
虽然她不肯说，但是这个态度已经表明了一些东西。
首先，这个世界存在‘造物者’，是他（她）创造的这个秩序。
或许是一位古神祗？
一个长着章鱼脸的巨大阴影？
其次，尤娜知道他（她）存在，只是被禁止提起而已。
说不定那个造物者正站在更高的维度上，俯瞰着每一座地下城。就像看雪花水晶球里的微小风景一样。
今天继续追问自己的系统，也不会得到答复。
关于自己穿越而来的这个世界的真相为何，其实也没有盲目穷究下去的必要。
除非这些禁忌的知识，可以带来力量。
重生之后。路景没有了固定的**，被幽禁在黑暗的地底而成为统治者。
在无尽的黑暗中，危机四伏。
路景想要变得更强大。
他不只是仅仅为了求得生存，更是为了找到一条充满挑战的路。
设计者想让路景呆在地底，统治一个地下城？
好啊，但是那远远不够。
一个几千、几万、几十万人生活地底王国怎么样？如果有一天地表生物也将臣服于我的话，那又怎么样？
从今天开始，从认知到宇宙的本源之后开始。
路景在思考之后暗中下定决心，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来改变神写好的秩序，引发风云变幻。
“设计者”布置好的棋盘假如被自己操纵的棋子打碎的话，他也会生气么？
如果会的话，那么他就不是无敌的。
如果谁够得到他（她）的袖子，就可以把他（她）从高高的宝座上扯落。
真是期待那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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