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少年们08
白狐动手，帮助陷入黑化的女主弟弟彻底解脱。
也彻底掐掉了女主对他的那一点点刚刚萌芽的微末憧憬和暧昧。
白狐心如止水。
或许是他根本不懂掠过心头的那一丝莫可名状的冰凉，仿佛有什么在他还未曾了解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
这一刻，易晓所饰演的白狐，面容清冷，临风而立。
只是眼中闪过了他人看不懂，他自己更不懂的疑惑。
扬小汘嘴角微扬，不过一段日子没见，易晓的演技又有进步了。
易晓演过的电影和连续剧她都看过，有空的时候他们几个也会挤在一起分析一下他哪里演的好哪里还需要再加强。不过一般这时候易晓都会很羞耻的躲到角落里，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不过最让易晓受益匪浅的则是扬小汘给她演示的，什么是入戏。
那一刻他是深深震撼的。
以前他听说过入戏，也见过演技过硬的老前辈或者有天赋的年轻人表现过什么叫做入戏。
但是从扬小汘身上看到的，那已经不单单是入戏了，已经不再是表演了。
薛樱当时评论说，扬小汘简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仅仅是精神面貌和气质，甚至连五官在表情的掩饰下都有了细微的变化。
仿佛一瞬间，不认识了。
细思恐极。
“演”一个人，和“是”一个人，这之间的差距，是天差地别。
白狐扮演起来其实并不难，够漂亮会摆造型会扮酷就差不到哪里去。
但是这一场戏，易晓竟然将演技找到了落脚点，还真是不容易。
导演摸了一把嘴上的茶叶沫子，感觉像是无意中挖到了宝？组建这个剧组从一开始就波折不断，当然这个波折说的表示别人就是沈少爷。
然后导演仿佛受了刺激的打破任督二脉，脑洞大开破罐子破摔的干脆玩了一票大的，全部找新人来扮演这个电视剧主要角色，但是一些配角却找了不少老戏骨来撑场子。
他想法是挺好的，江山代有人才出，演艺界娱乐圈也是一样的，老人带新人很正常的。不指望能一次带出一堆，偶尔能发掘出一个两个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当然，如果让易晓知道在导演心目中他还是个新人的话，他肯定不乐意。
易晓出道还算比较早，高中毕业就有作品了，只是中途空窗期太长，除了“逍遥公子”这个反派也没什么其他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在导演眼中他也就是个新人。
女主月绾绾的扮演者？
人家出道第二年就结婚生孩子去了，今年下半年刚复出，不是新人是什么？
没人知道导演的心理活动，导演是个好导演，但总给人不靠谱的感觉。
“你在想什么！”
易晓接过扬小汘递上的热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扬小汘的眼神让他觉得有点心惊胆战。
“在想你进步了，有一种老怀安慰的感觉。”
“……”
老怀安慰这个词用在这里真的合适吗？
“对了，刚刚接到白姐的通知，说是最佳拍档的下一期一周后开始。”
“恩？不是三天后吗？”
“听说是剧组出了点问题，有两队拍档都要换人，所以延后了几天。”
换人？易晓心头咯噔一跳。
扬小汘看懂了易晓的表情，笑道：“恩，贝姐回来了。”
所以，他的搭档要换了？
所以，原本试着想要靠实力完成的任务，即将变成拼演技了？
“然后另外一组的流量小花出了点小意外，李洛洛的位置会被其他人替代。”
易晓没说话，既然扬小汘这么跟他说，就说明白姐和扬小汘都已经做好了决定，他默默的服从安排就好。
更何况，他并没有忘记扬小汘的身份是他的助理。
而最佳拍档，只是一个游戏，一个真人秀。
“所以，这一周，大概能把白狐的戏份全部杀青，最多后期再来补几个镜头。”说话间，扬小汘翻了翻易晓的剧本，虽然白狐的戏份很重，不过大部分都是白狐形态，还真没有易晓这个人形状态太多事，“导演应该很高兴，不过按照你刚刚的表现，我担心导演会给你加戏。”
“……”
加戏明明是好事儿，为什么从扬小汘嘴里谁出来，就那么勉强呢？
“还有啊，白姐说给你接了一部电影，男主，让你明天去试镜。”
易晓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么看着我干啥？”
从出道开始，易晓和白冉双就约法三章，在他演技合格之前，不会接演任何主角——他有几斤几两重，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是多才多艺并且学东西很快没错，但是演技这东西很大程度还是要看天赋的，这方面的天赋他似乎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他不想给自己留下太多的黑历史……被好友们看好戏……
而如今，他已经可以收放自如的在扬小汘面前表演……
“你也觉得，我可以当男主了？”
“唔，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你比很多人都好太多，他们都能当的男主，你为什么不能当？不过我们不能这么比，虽然你比很多前辈还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你已经够好，并且还能更好——为什么不能当男主？”
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风掠过扬小汘的刘海，拂过了易晓的双眼。
有点微微的暖。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男主吗？以前看小说看电视你都喜欢男配。”
“恩？我有说过？”
易晓点点头，“我确定以及肯定你绝对说过。”
好吧，就当她说过。
“也许是现在的主角越来越脸谱化，特别是那些明明要自己送死却连累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去死的主角，特别讨厌。”
“所以你才不喜欢主角，更喜欢那些为了朋友而牺牲的配角？”
“……”也许当年她是这么喜欢的没错，不过，“不喜欢。”
“欸？”怎么说喜欢就不喜欢了？
“随随便便就牺牲的人，最讨厌了！”
扬小汘难得傲娇一回，易晓忍俊不禁。
“我明白了。”
“剧本呢？白姐说的电影是哪一部？最近正在筹备的电影有哪些？根据你搜集的资料分析，大概会是哪一部？有没有一点点小道消息？”
易晓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扔了出来，扬小汘翻个白眼，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那边副导演就溜达了过来。
“易晓啊，导演叫你过去，再重新拍一下刚刚那个镜头。”
重新，拍，哪个？镜头？
难道？
扬小汘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展琰，少年的眼睛有些发红，似乎还差一点就能哭出来的样子。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展琰出道之后接手的第一部戏吧？就连之前的最佳拍档也是他的第一次综艺个人秀。
看样子是被导演教训了？
讲真，导演除了不会对沈少爷发脾气之外——因为导演觉得对朽木没有发脾气的必要——对其他人的要求真的十分严格，会教训新人也在情理之中？
易晓过去的时候，扬小汘也跟着凑了过去。
顺便思考了三秒钟，如果易晓被导演教训的话，她要不要帮忙或者怎么帮忙的问题。
导演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易晓刚刚没有那么小小的爆了一下演技的话，展琰的演技也是勉强能过关的。
但是导演再细看了之后，就觉得很别扭了。
“所以，你是要我别爆演技？”易晓抓偏了关键点。
导演没忍住，手上的剧本直接拍上了易晓的后脑勺。
“你，过来。”导演招了招手。
展琰梗着脖子走了过来。
其实从新生代来说，展琰的演技也不错了，再加上一张帅帅的小脸蛋怎么看怎么加分，可惜被易晓突如其来的眼神一压，就变得不够看了。
身为弟弟这个角色，从小颠沛流离，饱受人间冷暖，还被魔修当做奴役虐待，如果不是被发掘出女主的弟弟这个身份，他迟早不明不白的死在魔窟中。
为了打进男女主这个小团体，他被送了回来，身上带着不听话就得死的蛊毒。
从最开始，他就没对这个便宜姐姐没什么好印象。
他过的那么苦，她凭什么能获得幸福。
魔修在他耳边说过的话犹如毒藤蔓延在他的血脉。
从小的经历让他没有正确的是非观和价值观，他只知道他不好过，其他人也别想好过。
而女主对他的好，在他的眼里，全是炫耀和怜悯。
所以即使在被白狐拍死的那一刻，他的眼里也只有决绝，只有恨。
没有迟疑和悔改。
当时，因为易晓不小心的演技碾压，展琰一直扮演的仇恨和桀骜突然出现了一点点空白，就是这么一点点空白，仿佛就让人看到了不舍和迟疑，甚至后悔。
小弟的人设可不是这样的。
而是，死不悔改！
导演讲戏讲的很认真，也很详细。
展琰听的若有所思。
“这么说的话，白狐眼里的疑惑也是多余的。”
扬小汘得出最后的结论。
“嗬！这是谁家的小鬼。”此时此刻，导演才发现扬小汘的存在，对于这个生面孔，他表达出了极大的惊讶。
更何况她还说出了那样的话。
噫？她说出来了？
扬小汘眯眼一笑，颇为抱歉的一鞠躬，“我胡说的！”
导演的脑门上滑过几道差点具象化的黑线，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当着他的面承认自己胡说，这份胆量也是没谁了。
其实刚刚那句话，扬小汘是想对易晓说的。
如果小弟的人设是死不悔改，那么白狐的人设则是冷血冷情。
特别是在经历过多年前的劫难之后，心底最后的怜悯也化为乌有。
“继续说。”
难得有人敢反驳自己，导演也难得心情好的捏着剧本发话。
只不过那架势，仿佛扬小汘有一句话不对，就会一剧本夹子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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