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拾贰
沈余年接下来的日子也没闲着，他想去南下收购几块地种植棉花，进军棉纺织业，几经辗转来到了e城，为了方便他在e城置办了一间房子，又怕退租会引起沈景之的注意，就拜托小杨隔三差五帮忙打扫一下。
他尽量不让自己闲下来，最好是一沾到床就能倒头就睡的那种，因为只要闲下来，他的思维就会放空，心里难免空落落的。
他有点想祁义了，自从那天告别后两人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感情，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身边少了一个粘着自己的小孩，愈发显得孤独了。
秋去冬来，a市被覆上了银装，祁义快步走上楼，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沈余年，不由得喜上眉梢。小时候他有一本旧到发黄的杂志，这是他唯一的刊物，封面上是一个男人手捧玫瑰献给对面的姑娘，想到这，祁义转身去花店买了一束玫瑰。
他在门口整理一下衣领，叩响了门。
没人回应。
天还没完全亮，天边还有一丝没有消失殆尽的夜色，祁义以为沈余年还没起，他伸手去摸兜里的钥匙，发现自己没带钥匙，没办法只能从窗户上爬进去了。祁义把花放在门口，两三下爬上墙，轻轻一跃坐在窗台上，却怎么也推不开窗户。
问了小杨才知道，沈余年去e城了，祁义心里有些窝火，为什么沈余年没和自己说这事，他现在来不及抱怨，马不停蹄赶往e城。
来到e城他傻了眼，懊悔自己太冲动了，连沈余年住哪都不知道就赶来这里，总不能挨家挨户找吧。
祁义郁闷地靠在车门上，点燃一颗烟，抬起眼皮的瞬间，对街迎面走来了一个男人，沈余年看清了他的脸，那张脸哪怕过了十年、二十年他都不会忘，来人正是他的父亲。
祁义手一抖烟掉在地上，整个人像是掉进冰窟里一样瑟瑟发抖，惊恐爬上眼眸，木楞地杵在原地，哪怕这个男人早已两鬓斑白，苍老了许多，不再是祁义的对手，但他只要站在那就足以让祁义胆寒。
祁义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儿时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被打断腿，不给他吃饭，哥哥们把馊饭倒在自己身上……
四目相对，男人先是一愣，而后认出祁义，额头上青筋暴起，嘶吼着：“祁义，你tmd终于让老子找到你了！”
跑！祁义脑子里只剩这一个想法，就像儿时一样，这个男人带给他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祁义脚下生烟，闪身躲进拐角处的写字楼里，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一抬头，对上了沈余年不解的眼神。
“祁义？你怎么在e城？”
“救救我。”祁义涨红了脸憋出这三个字。
男人一把推开门，沙发上坐着一位白发少年，语气不善道：“哎，你看到一个毛头小子进门了吗？”
沈余年抿了一口茶水，缓缓开口：“没有。”
“怎么？难不成是我瞎了？”
“我们是正经生意人，这位大哥，如果你执意在我店里闹，必要怪我没提醒你。”沈余年眯起双眼，嘴角勾出一抹阴冷的笑。
男人气得牙痒痒，攥紧坚硬如石铁拳，挥拳向沈余年打去。沈余年眼中寒光闪过，一把擒住男人的手腕，一脚踢在男人的膝盖上，男人一个踉跄跪下来，沈余年趁机踩住他的肩膀，狠戾地将隔壁往后一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男人哀嚎着，捂着肩膀在地上缩成一团。
“请。”沈余年拍掉身上的尘埃，绅士地伸出手，脸上笑意依旧。
男人连滚带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沈余年，一瘸一拐地走出门。
等人走后，祁义从角落里走出来，沈余年转动手腕，说：“那人也就长得块头大，实则没两把刷子，你为什么要怕他？”
祁义突然一把抱住沈余年，将人死死锢在怀中，这架势好像要把沈余年融进体内。
沈余年被勒得喘不过气，轻轻拍掉祁义的胳膊，说：“行了行了，先松开我。”
“那个人是我爸爸。”
“是……你的养父？”
“嗯。”祁义脸色苍白，手止不住颤抖。
沈余年有些不知所措，他不会哄人，只是揉了揉祁义的脑袋，柔声安慰道：“不怕了，我在呢。”
“你要一直待在e城吗？”
“大概吧，我想在e城东山再起，偶尔会回去看看。”
祁义脸上闪过挣扎，他想和沈余年待在一起，但e城有他这辈子都不想见到的父亲。
犹豫再三后，祁义好似下定决心，说：“我陪你留在这。”
沈余年看出了祁义对那个男人的恐惧，安慰他：“没事，不用勉强自己。”
“不是勉强，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看到父亲的那一刻起，祁义的心脏一直狂跳不止，似乎要冲破胸膛，呼吸也变得凌乱，直到遇见了沈余年，那位美得像画一般的沈余年，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足矣让他安心。
那个男人带给他的恐惧，远不及沈余年不在他身边的恐惧。
祁义突然拉住沈余年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沈余年，给我一次机会，和我在一起吧。”
沈余年愣了愣，笑道：“这算是表白吗。”
“嗯，我为你买了玫瑰，可惜已经蔫了。”
沈余年拉起祁义的手，踮起脚尖，用那双含情的桃花眼注视着祁义，彼此都能听清对方的心跳，突然“噗呲”一笑：“好啊。”
“我答应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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