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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青衣


  孙思意看两个人低声说话,想与其它士门的人上前来,胡与挥手,叫他们退后。

  孙思意不解,但他看得出胡与神色有异,立刻照办了。

  胡与抿抿唇,对面前的人说道:“我一开始也不明白。你要么就不上报仙冢的事,既然上报就没道理又想破开大封的界碑,做事如此自相矛盾。我也想过,难道是我真的误会了你,也许大公子真的别有用心,其它人真的会个个对我不轨,我应该完全相信你的话,照你说的做。但是细细想来,先不主这些人值不值得信任,撇去你出门之后向大公子上报消息之外,其它种种行事确实不合常理。”

  青衣脸上看不出什么,只问:“如何不合常理?”

  “上次我去屠家,探望母亲,虽然只是在内宅走了一遭,但看着下仆们行为举止十分有度。之前又远远看见过屠商昌手下人,虽然远,但从他们等主家过来,听主家说话时的姿态,便知道是纪律俨然。我怕自己武断,还特别向大公子打听,大公子也说,屠家是最讲尊卑,规矩严的。家里世仆出生的奴从,从来是主家让做的事才能做,对吧?”

  青衣点头:“正是。”

  “你既然不姓屠,那便是世仆下奴了?”

  “是。”

  胡与说:“可你去求我的时候,却是自作主张。我身为士门的姑奶奶,是与你们祖师爷谈笑风声过的人,我能吞妖牵众多,干系重大,你随便就宣扬在外。我看着,可不像有规矩的样子。”

  青衣连忙辩解:“我当时便说了,我与少爷长年相伴,虽说是主仆,可更如至交,一向忠心耿耿!不忍心、也不能弃少爷于不顾……”

  胡与打断他的话:“可常人若是知道一个人有别人都不知道的特别本领,能救自己的至交,第一个反应不该是私下相见求助吗?怎么会宣扬在外呢?”

  青衣愣了一下,快速道:“我是想着,这件事别人总归是会知道的,到时候若是他们明明知道,却装做不知道,对您使出手段,您如何自保?您能吞妖,似大能者,但却奈何不了普通人,他们很快就能想得到,要制约您只需要用蛮力便可。所以那时我才帮您宣扬出去,恰恰是最好的时机。世人都知道了,反而谁都不敢妄动了,起码都要顾着脸面。这都是为了您好。您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说完微微松了口气,好像对这一度说法很有信心。

  胡与冷笑了一声。

  青衣愕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里。

  胡与说:“这一路过来,你连徐月光言语之中的用意都不能领会,当时你自己也说,你生来是不需得动脑子的人。一个这样的人,会有你刚才这一番思量吗?”

  青衣脸色一变。嘴唇紧紧抿住。

  “那么,这些话一定是别人教你说的。他拿不准我会不会为屠商昌冒险,怕我会拒绝。若是你直接私下来找我,我不答应,你也不能奈我何,还能从士门把我弄出来吗?可若是你把我能吞妖的事公布出去,我万一为自己的事被公布而恼怒,你就能拿这番话来与我详谈,向我倾诉衷肠,告诉我,你为我的安危用心良苦,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再笨顺着你话自然也会明白过来,我一个‘乡里出来的小丫头’没甚么见识,一时感念你的善意,自然是会点头和你来的。是不是?”

  青衣没有说话。

  胡与不理会,伸手扯了一只路边的野草,在手里把玩:“可这个人教你这么做的人,第一,不可能是屠商昌,他这个人,看着痞里痞气,可大是非是有的,既然知道仙冢的事,绝不会说为了救自己的命,置其它人、置世人、置虽然自己并不怎么喜欢的亲人于不顾。第二,不可能是屠大肉,他当时跟着来了,想拦你的表情不似作假。第三,也不可能是士门的人。我能吞妖的事严石役想捂着还来不及,杀过四尊上的这些姓氏,一心只想借力登仙,便我有什么本事,也只会想据为己有,才不管天下人去死,怎么会把消息传出去弄得自己束手束脚?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你会有这番话,与异人有关。”胡与手上一用力,那野草就把扯得四分五裂。

  青衣正要开口,胡与却没有给他机会。继续道:“我一开始觉得,是有异人教你说的。这样一来,我人也被你带来了,我的事你也公布出去了。再利用上屠商昌叫青衣传出来的这句‘不要相信任何人’,于是我与士门也好、大公子也好,必然相互猜忌。有一番内斗余。再顺便帮你大开界碑,助开仙冢真正是一石三鸟的好事。”胡与向青衣看“对与不对?”

  青衣脸色很不好看,强颜笑道“姑奶奶,您觉得我今天出的主意不好,不愿意去开界碑,那不开也罢了。我只是为主人尽忠。可怎么好说我与异人勾结?我又怎么会与异人勾结?!我是屠家的人,我全家老小都在屠家。您别看老爷平时和气,可早前家里就有过叛徒全家被剥皮割肉的事,我难道连父母妻儿都不管了吗?您不信,您问问这些白袍,是不是有这一回事。再说,如果我是叛徒,那我出了魑魅川根本什么仙冢的消息也不会透露出去。”

  “是啊。我刚才就说了,这件事你做得自相矛盾,我先时没想通。”胡与长长吐了口气:“可后来我想通了。”

  青衣表情一滞:“姑奶奶您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从魑魅川出来的向大公子上禀消息的时候,还是青衣,可后来你不是了。”

  青衣虽然极力克制,可呼吸显然比前急促得多,他甚至向后退了一步。但他身后,是去往守军营地的,路的另一边则是孙思意和其它士门弟子。他根本没有路走,咽了咽口水,说:“姑奶奶什么意思?”非常委屈的样子大声辩解:“可我不可能是妖,从魑魅川出来之后,便一路有士门的人相随,一直到现在,就算是睡觉,身边也没少过人。妖怪哪有时间取代我呢?再者,若我是妖,那我根本上不了蓬莱山走不了士门入山的大道。为了防止妖邪进山,那道上是下了符的。”

  “是呀,我猜也是这样。你一个受了伤的人,妖邪又那么厉害,士门说是关心你也好,为了他们自己也好,为防生变不可能不密切关注你的动向,你身边绝对不可能离人,就算有那么一分神的机会,也没有妖能无生无息把一个大活人换没了。不过刚才与大公子坐了一会儿,我想起一件旧事,才想明白了。”

  “什么旧事?”青衣努力想保持镇定。

  “我在老家城中,遇到了一个会脱皮的异人。”怕他不懂似的,耐心讲给他听:“刚才我一直说的异人就是大家口里的妖怪。你知道他有什么本事吗?他能换张皮,招摇过市。想起这件事,我就在思量,照之前的推算,那青衣要出事,一定是在魑魅川内了,他既然在出来的时候还是他自己,后来才不是的,那么会不会是有异人能像种子一样,将自己种在一个人身上。这种子需得时间才慢慢发芽占据人的意识呢?只因为还是人身,其它人也看不出来这人已经不同了。”她问“眼睁睁看着青衣把仙冢的事说出来,你一定很心急吧?”

  她话音没落‘青衣’转身就跑。

  胡与能看着,他身上的灵力如被淋了汽油的大火,轰地一下蓬勃而起,带着他整个人向天上冲去。他本来就是灵体,青衣身上的灵本来就与他同类,想操控起来并不难。

  胡与厉声叫“孙思意!”

  孙思意之前看胡与叫自己走开的时候表情不对,就有些怀疑有什么事,此时反应非常快,从身上背的大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就向‘青衣’砸过去。士门的弟子们也反应过来,一个人纵身便跟着往上冲,借风而上,想把他抓回来。

  胡与看不清孙思意拿来布人的那是个什么,但是能看到那东西撞到‘青衣’身上后,他身上的灵一下就被打散了。青衣失去依托,如被射死的鹞子一样,从半空中栽落下来。砸在她面前“卟”一声,又沉,又闷。一时血腥味四溢。

  胡与低头看着,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孙思意立刻把她拉开了。还以为她吓懵了。

  随后徐月光也赶了过来。

  他之前不是,是去代严石役察看这一段时间士门驻守弟子情况去了。这边的白袍正和他说青衣回来那天的事,说什么全身是血,在大禾场大喊仙冢将开,又喊胡娘子不要相信任何人!发疯了一下,直接把人吓了一跳,就是因为这样,士门的人把他护送回山的时候,一步也不敢离人。

  徐月光看着青衣这么正常,没想到几天之前还是这种疯样。十分惊讶。听到后面这句叫胡与不要相信任何人的,更奇怪。

  这句话即没有来由,又叫他全身不自在,就好像正想做了什么事,手还没伸出去却被人逮了个正着。还在想着,这些事自己要不要在胡与面前提,如果提了,实在尴尬,如果不提,人多嘴杂,她迟早会知道,想到说不定青衣一早就跟她讲了。叫他更不舒服。觉得胡与比他想的,要心计沉得多。

  正琢磨这件事,便听到这边闹起来,这才匆匆过来的。

  孙思意从胡与这里刚知道事情原委,此时见到徐月光过来,低声跟胡与说“他肯定也知道了,那我们最好摆开来。对您反而有利。”

  胡与点头。他这才过去与徐月光交待,徐月光听了,只做惊讶的样子,说“我也刚才听说,正要来与姑奶奶禀报,想来是妖邪想使离间之计吧。”问心无愧的样子,说完话随后立刻往‘青衣’死的那边去了查看。不一会儿回转,手里拿了个黑色的小芝麻一样的东西,看着有点像什么东西的种子,十分不起眼。

  “没找到核,只找着这个,但这不知道是什么。”

  孙思意好不耐烦“他又不是肉身修妖,哪来的核。这个妖叫‘子母’,你手里拿是只‘子妖’,它单个是没核的,核在母妖那。这东西我见过一回。母妖只有一个,子妖却有无数。当年那个母的还伤过二爷,很是难缠。”

  显然士门并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一时议论纷纷,还是徐月光高声喝止,但立刻把孙思意说的全拿东西记录下来,想必是要回报到士门去。

  消息报到大公子那里去,他已经吃过药躺下来,一听立刻坐起身,说“得去看看。”

  老仆连忙说:“子妖已经取出来了。明日看也来得及。”说完才会意,主家并不是要去看这个的。而是要去看那位小娘子。连忙上去扶住,召了人来,帮着换衣裳。

  好不容易衣裳换好,大公子模样看着却吓人,脸上明明是白的,可暗暗有一种灰败的气象,生气尽无。

  他往镜子里瞧了一眼,习以为常的样子,叫侍女拿粉与唇膏来,细细地把脸上颜色敷下去,又拿红色,把发青的嘴唇盖一盖。一时之间镜中人风华绝代,便再没有颓色。

  随后坐着撵往胡与落脚的院子去。到了地方,远远便看到院子亮着灯,有个秀气的剪影在玻璃上晃来晃去,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挺有劲的,欢实着呢。

  院外孙思意裤腿搂到大腿,袖子搂到手肘,出来倒水。

  但那边亮着,这边暗着,也看不到路上的他们。

  下仆正要喊住孙思意去通报,大公子突然却说“我们这时去,显得太殷切。还是先回去。”

  一众人又回转。一路回去,大公子只倚在靠背上,望着远处的夜色发呆。不知道想到什么,一时突地轻轻笑了一声,把腰上挂的荷包拿起来,捏在手里,摩挲了半天,随后笑容渐渐隐去,最后脸上一点细微的表情都没有,如假人一般,只是那么面无表情坐着,山风吹动他的垂发,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那边孙思意倒完水回屋,就看到胡与在屋里上窜下跳,骇然:“您干嘛呢?”

  “最近都没运动,体能都下去了。”胡与这小身板干活干得多,挺扎实的,但与以后的她比就差很多,反应的速度也比较慢,远不如当初。她得多锻炼锻炼,边做边问孙思意:“有没有什么剑法啊,什么武学秘籍啊给我练练能飞檐走壁,打十个壮汉不成问题就行了。”她也知道自己的缺点,人家要真拿蛮力怼她,一怼一个死。但要她像士门的人一样去聚灵为已用,她怕自己是做不到了,她身上这个,来多少吃多少,轮不到她。所以现在开始得有点准备。至少要跑路的时候,这身体能跑快一点是一点。

  孙思意放下盆“您疯了吧?电影看多了?那飞檐走壁不都是得有灵吗!人能干飞?会喷气啊?还打十个呢!就您那小胳膊腿”收拾完了,坐在塌沿问她:“哎,您说屠商昌传这么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屠商昌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可他实在觉得这话有些不讲道理。皱眉道:“士门的人反正是没安好心,我这个人么,素来别人就说是个泼赖,您不信也合理,可那双巷子怎么会害您?陆大胖子是什么样,您是知道的。”自己无所谓,但陆胖子那个傻子,不该被人无端这么猜忌。他还有这点良心。

  胡与摇头“我也不明白。”

  屠商昌发现了什么事,才会说出这句话?任何人是指特定的某个人,但他不方便直说,还是真的指其它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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