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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贪财者


  大公子和气,听到胡与叫,竟然真的停下来。

  她妈到是莫明,不知道女儿要做什么,暗暗掐她,人家都要走了你还叫住!你要死啊!

  胡与现在也顾不上这些,她挣开妈妈的手,走上前去,做出要和最前面那位公子说话的样子。可经过那些随行者身边时,把步子迈得不再更小更慢了,借机打量那些骑在马上的人们。

  他们整有□□个,神色各异,但从表面是很难分辨人与异人的,可胡与现在突然有一种莫明自信,只要把这些人分散,让她在比较独立的环境一个一个相处,她能分辨得出来。她分辨不出小孩子是不是异人,但这个成年异人她能感应得到。

  在向大公子走过去的途中,胡与尽力记住这些人的脸。最后停在大公子面前。

  他骑在马上回首望来,等她说话。阳光从他背后照来,整个个都在阴影之中,谁也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胡与一时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解释自己突然叫停人家的行为,只好硬着头皮说:“我觉得您有些面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大约对方当时要找的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就算认出来,应该不防事的。

  大公子身边的人都觉得奇怪,全往他看。

  大公子摇头“恕在下眼拙。”好像完全认不出她的样子。

  胡与反正也不是真想让他记起来,连忙让开路“那大概是我认错人。”暗暗松口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公子看了她一眼,扭头策马离开。跟着他的那些人,也随行而去了。有一个远远的还回头看胡与。眸色深沉意义不明。

  看着那些人消失在街角,一边拉洋车的可吓死了,连忙叫母女上车“快走吧,一会儿他们回来再遇上你们,那可要命了。”胡与一问才知道,那些公子哥有本地的,还有从京都来的。都是权贵。一般人惹不起。

  拉洋车地说“你要分辨有没有钱有没有权,看衣裳就知道。你看这街上。寻常讨生活的人都穿洋衣裳或是混着穿,是不会去专门穿成套的大衣裳的。洋衣裳便宜呀,人家工厂一做几百几千几万件,行动起来也便利,大衣裳像些样子的就贵了,衣袖也大,做不得事,一件绣花都要绣几年。”

  胡与只做好奇的样子,问“这些公子哥都在哪里出入得多?”想知道到哪里可以找到着这个异人。

  拉洋车的说“还能是哪里,就在朝日街呗。那里可是挥金如土的地方。”

  胡与默记朝日街这三个字。

  胡与妈拉她回车上,一路都在骂那一大群纨绔不得好死“权贵怎么了?很不起吗?亏他们跑得快,再走慢一点,我要他们好看!没家教的东西。”总归现在人家也不在这里。她可以随便耍威风。

  洋车往城中心去,摇摇晃晃,在城中心山上一座古寺前停下来。

  胡与妈给了一半车钱,叫车夫仍然在这里等着,说“我们还要回去的。”拉着胡与便下车来。进山门前特别还给她整了整衣服,叮嘱她“不要失礼于人,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没有教你呢。”

  胡与乖乖点头:“好。”

  整好了衣服,她妈却没有立刻就走,反而突然问她“有一天你会不会忘记我啊?”

  胡与心里一酸,郑重地说“我不会忘记阿娘的。你是我阿娘呀。”她不像以前那样不懂事了。一个生活艰难的女人,你指望她对待不懂事的孩子,能多么耐心呢?可这些天来的相处胡与也知道,妈妈嘴巴刻薄行为粗鄙,对孩子很没有耐心,不能说是个好妈妈,可她心里仍然是爱着自己女儿的。

  不过她回答完这个问题,到警觉起来,妈妈不会是想把自己丢掉吧?但这个时间来算,还没有到养父母收养自己的时候。

  她妈听到她的答应,冷哼了一声,说“你一定心里记恨着我呢。”

  胡与有点不好意思,当作不解“我为什么记恨阿娘?”

  她妈说“我爱打你,你怎么不记恨我。有一次你跟我对骂你忘记了?才那么小呢,气得我!我追,你就跑,我停,你就停。可气死我了。”这时候说起来,还怒火冲天。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怔怔看站她好一会儿,才深深吸口气拉着她往寺里去。

  母女两个进了寺,便有个知客和尚来接引。

  到不是寺庙里特别安排,是因为虽然胡与看着就是个普通人,可她妈却不同。她生生做出‘老娘又高贵又有钱只是来微服出巡’的样子。何况细看,她身上的衣服虽然是半旧的,却看上去很贵。再说,她一旦不开口说话,有心要收敛性情,还真的看上去有些气质。

  人家和尚看她可能是能舍得钱的香主,当然殷切。问清楚母女两个是与人有约,要去阐室找人会面,和尚的态度就更好了。普通香客是去不了禅室的。那种地方,都是出手大方的香客准备。

  不过一路过去,和尚一再地提醒暗示,既然人来了会面之余还是应该去大殿拜拜,顺便捐点香油钱。

  她妈并不理会。从来只有钱进她妈的口袋,没有被人往外掏的。

  可去禅室的路也不短,和尚说得唾沫横飞心浮气躁,她妈就好像聋了似的,不动所动,连应付的话都懒得说一句。

  和尚的话渐渐变得尖刻起来“过寺不拜,是为不敬。女施主就不怕天降横祸吗?”

  顿时她妈就怒了。不给就是不给,你还咒人?猛地停下步子,乜着这个秃头说“怕?我带着女儿流落街头的时候,菩萨在哪里呀?仙人在哪里呀?我女儿病重,我冒雪求医,却没有一个大夫应诊的时候,菩萨在哪里呀?仙人又在哪里呀?这几十年来,菩萨可显了半点灵没有?天降横祸?你到是叫它现在给我降一个试试看,我就站在这里,你叫它来啊!看我现在死不死!”

  胡与已经习惯了她妈彪悍的作风,而光头和尚是万万没有想到,有人会站在寺庙之中辱骂威胁神佛的。被震慑住,面对这种凶悍泼辣的人实在有些畏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怕得罪在禅室里休息的大香客,只是恼道“既然施主不怕,小僧也不多事。”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调头继续带路。只想着快点交差了事,步子到是快了不少。

  她妈跟在和尚身后,还在冷笑“我跟你讲清楚,我今日来了这里,回去有个头疼脑热万事不顺,必定是如你所说,是这里的菩萨作怪了,你看我不回来把他那金身砸个稀巴烂!!”

  秃头和尚听得脖子上青筋直爆。还好地方已经到了,指着个院门说:“就是这里。”

  此时天气已经转暖了,院子里花开得好,从墙头漏出几岁许春色,好不风雅。骄阳透过树梢上翠绿的叶子,在屋檐底下投下了斑驳的疏影。

  她妈推开了门木,伸头看了看,随即便用力地拍起木门上的铜环。

  不一会儿,便有个妇人从禅房里出来了。

  她妈看到来人,明显十分惊讶,好像她要来见的并不是这个人似的。但随后就微微一笑,还是上前去了,不紧不慢地的步伐,到很有些大家闺秀的作派,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学的。对那妇人道:“好久不见了。原来是你呀。”

  那个妇人见到胡与妈,神色从容淡定“你找到府上来是想要什么?”虽然显然是认识的,但一句也不想寒暄,直切主题,不愿意废话。话音落时,看了胡与一眼,大概觉得她身上穿的衣服,看着像是小丫头的打扮,便收回了目光。

  胡与妈没有立刻回答,扭头示意胡与走开。大概是本起带胡与来见谁,现在突然改了主意。既然碰到这个女的,也要会一会她。

  胡与自觉地往旁边去,院子里繁华如海她只屑多走几步,就完全被挡得不见影踪了。但却还是能听得到院中对话。

  可才站好地方,回头就发现,这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竟还有个下人打扮的中年人站在花丛里头,不知道是在干嘛。

  陡然两个人四方相对,对方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就走,走了几步,想想,他这一出去,得要经过两个正在说话的女人身边,又停下步子,上下打量胡与,想了想走回来,从怀里掏了半天,掏出几个钱来塞给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胡与打量他,收了钱,乖乖地跟他站在一处,从花枝里向外瞄。

  那边她妈看不见她,便觉得她走远了,对那个妇人说“我往府里递话想来看看宋景不行吗?不过是想跟他见一面,述述旧罢了,这个你都要拦?”

  妇人冷笑:“你实在高看了你自己。他跟你有什么旧可述的?你要见他也不是我拦下来的,是宋景自己说给我知道,说你找了门子传话约在这里见,我还对他说,这件事我不会理会的,你们之间到底非同一般呢,随他自己处置,哪怕他要把你接来呢,只管告诉我一声,我绝无异议。但是他说,他已经错过一次,幸好后来遇到了我这样的良人,以后断不会再错第二次。你是怎么样一个人,他已经看得清楚了,不愿意再见你。你可明白了?”

  她说着,便向胡与她妈笑“我看你可怜,才来见你一见,要不然你还要在这里扑个空呢。我来也不是为了为难你的,只是知道你生活不易,你只屑说这次是想要多少钱便好。你嘛,眼里也只有这个。”

  胡与她妈想做出淡然的样子,嘴角的微微搐动却是很难掩饰的。笑说“你也少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了,这劲头做给谁看呢?也不知道你这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底气是从哪里来的,如果宋景当年是休掉我的,我还能矮你一截,但那宋景,不过是我不要你捡了去,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要真论起来,我和宋景是结发夫妻,你不过是个继室罢了,你还要叫我姐姐呢。你硬气什么呀。”万分轻蔑。

  那妇人气得直简直“你还敢说这个,你怎么不说你为什么事与宋景合离的?!你敢说吗?”

  胡与她妈叉腰说:“我与他和离,就是嫌他穷啊,怎么啦?!!”胡与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能把嫌贫爱富说得这么振振有词,丝毫不屈于人。

  那妇人目瞪口呆:“你怎么有脸说!”

  胡与以为,看来两个人就算是认识,但并不十分熟,所以这个女人对她妈并不太了解。她妈就是一个做什么事都理直气壮的人,活一辈子,没有哪一句话肯自认有错,决不向人自屈。

  但胡与也从身边那个中年下人脸上也看到了“你对这个女人知道的实在太少”的表情,竟与她感同身受,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尴尬地移开视线。

  胡与妈还在院中咆哮“我为什么没脸?因为他穷就与他合离怎么啦?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振振有词地骂“连自己老婆也养不活,叫我一个女人四处奔波养家,我嫌他不是应该的?我当初嫁给他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说绝不辜负我吧?可我跟着他,又何尝过了一天舒心的日子?他说得到,做不到,我就与他合离!名正言顺。现在他翅膀硬是,叫你来羞辱我?我告诉你,我今日找他,就算是来要钱,那也都是他应当给的。还轮不到你在这里一派施舍的模样。我想要多少,你们就给多少,不然我就叫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成婚几年,万事不理,老婆都要饿死了还只顾着自己的脸不肯出去寻事。成日坐在家里孵蛋呢?那么些年,吃婆娘的,喝婆娘的。竟然还有脸了!我也让天下人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继室嘛,搞得好像自己是发妻一样,好好的人不做,跑到我面前来显,你显什么?捡别人不要的东西。看把你给乐得!”

  那妇人回过神,竟也不甘示弱:“以前你受不得穷,就跟他合离,现在知道他出人投地了,就找回来?你以为别人听了,会有什么好话来说你吗?”

  她冷冷地看着胡与妈“你凭什么口气这么硬找他要钱?他凭什么给你?当年你是怎么跟他说的,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年他跪下来求你,说,他对不起你了,让你吃苦了,还说了以后成就大事,一定会好好对你的。他是真心喜欢你,求你不要合离。你呢,你站在那儿,就任他跪着,你说,你不需要他好好待你,只要他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以后他过他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两不相干。现在你到是忘记当时自己说的话了?有脸来要钱?”

  说着又笑起来“想来也是呀,你是万万没想到他有今天的。你当时恐怕也不知道,若不是你这样对他,他也不会有日后奋发。如今的宋景,已经不是当日的宋景了,想必你是痛心后悔不已的。”

  胡与妈站在那儿,恼羞成怒骂:“唐僧取经九百九十九难,只差最后一道坎,就没有功劳?我为了养活两个人,受人欺压,忍气吞声,为了不叫他饿一顿,自己吃糠咽菜,这些就全都不作数?因为后来我吃苦吃得怕了,不能再那么过下去了,所以我以前为他受的累,就当从来没有过吗?他如今得意,难道就没有那时候我的功劳?要真没有那时候的我,他早就抱着骨气饿死冻死了,还有今天吗?”

  她厉声疾斥“你不过是在他翻身以后进了门,与他一同享一享富贵罢了,有什么脸作贱我?还说是他叫你来,哈,这就我为他吃那些年苦的回报?你们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妇人听得不耐烦,随手从头上拔了个簪子,往地上一惯“好。你有功劳。这便是赏你的。就当了结你为他吃的苦罢。你也就值这个钱。以后给我滚得远远的,要不然,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胡与看着她妈梗着脖子,挺着腰站在那里。许久。过了一会儿,却还是屈膝,从地上把簪子捡了起来。

  她未必不想硬着脾气转身就走。可人穷志短,还有个女儿要吃要喝,两个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更没有生计,不捡怎么办?做乞丐去吗?

  胡与眼睁睁地看着她妈在妇人面前弯下了腰,把簪子捡起来,吹吹灰。还顺手放在嘴里咬了咬,看看是不是真金的。

  胡与眼眶一热,这就是她‘贪财如命’的妈妈。懵懵懂懂的幼时自己,有了新家之后立刻就忘记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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