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孕


  珍惜结结巴巴的问,像是在看外星生物般打量着眼前这个血肉翻腾时,还可以微笑翩翩,从容不迫的男子。

  “呵,试下味道。”

  他笑得像个孩子,童稚美好,纯净的彷如秋夜泪水洗过的寒星,清亮动人。

  珍惜微怔,冷血无情,心计残忍的夏流觞,也会有如此天真良善的一面?是自己对他的了解太少,还是,他将强势的那面彰显的太久,完美到任何人都无法看破他的伪装。

  视线下移,落到那一滩血红的纱布上,胃部酸水突地翻涌,恶心的她几欲呕吐,珍惜还没来得及捂住嘴,已禁不住连连干呕。

  “小惜,你怎么了?”夏流觞见状,急忙抚上她的后背,关心的问。

  “你该不会是又……”有了他们的孩子?!

  想到这,夏流觞兴奋的黑眸灼亮,好比刚从海水中捞出来的黑曜石般璀璨耀眼。

  “不是,小产之后我服了药,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怀孕。”珍惜淡淡的答,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瞬间变幻了无数种,铁青的惨不忍睹。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小惜,你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夏流觞紧紧扣住她的手腕,两眼瞪得如铜铃般大小,气愤的,似乎恨不得一口将她囫囵吞进腹中。

  “……”

  珍惜沉默的任由他握着,不挣脱,雪眸眺望着洞外,思绪像那暮春伤逝的樱花般,翩然飞舞。

  一个父母都不受祝福的孩子,来到这个世间,只会是一种悲哀。即便这个孩子平安长大,也会憎恨父母,憎恨世界,每天在自我怨恨与痛苦中活着。

  “夏流觞,比起这个,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三年前你要那么狠心的毁了童家?”

  虽然敏佳姐向她隐约透露不少,她后来也查了个大概,但真相究竟如何,她还是希望听到当事人亲口说。

  “因为你父亲,为了获取夏氏内部的高端机密,用卑劣的手段骗得我母亲身败名裂,连我,都被父亲怀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甚至不相信国内的亲子鉴定,将我送到了国外。”

  夏流觞的声音很轻很淡,就像是半空中悠悠飘扬的蓝风筝,被一根细细的线拉着,一点一点的放远。

  “而第一次亲子鉴定的结果,我,并非父亲的儿子……”

  什么?!

  珍惜雪眸陡睁,难以置信的盯着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漆黑的瞳却翻涌着深深的痛苦,哪怕他唇角还勾勒着好看的笑容。

  “你不必惊讶,因为那纸化验单后来查出被人掉包了,但在那之前,我父亲盛怒指责母亲红杏出-墙,给他戴了整整十年的绿帽子,争吵过后……”

  夏流觞顿了顿,看着她惨白如雪的小脸,那关切担忧的表情,是真的。坚硬的心房某个地方,瞬时变得柔和无比,仿佛开满了一整片熏暖的蔷薇。

  “争吵过后,怎么了?”珍惜下意识十指紧攥,雪眸紧紧的盯着他,心脏噗通噗通跳的厉害,像是要从嘴里蹦出来似的。

  “后来母亲出了车祸,虽然抢救及时,可成了不哭不笑的植物人,而我,也被父亲扔进了孤儿院,在那里,遇到的林蓝初……”

  “蓝初?”珍惜眸中的惊讶更甚,林蓝初不是从小被送去国外培养吗?怎么会出现在孤儿院?

  “那是后话了,呵,小惜,你说如果三年前我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好好珍惜你的话,现在,我们是不是已经是夫妻了?”

  夏流觞半抬眼睑,漆黑的眸漫着无限的疲惫与慨惋,黯然的声调如同撕毁的裂帛,每一寸,都翻溢着浓浓的伤痛。

  珍惜没有回话,虽然他说出来的时候已经像是喝水般自然,就算是最惊险处,亦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可她却能想象得到,当时发生的一切究竟有多惨烈。

  年仅十岁的小男孩,一瞬之间家庭破裂,母亲成植物人,父亲将其拒之门外,扔进满布怨恨的孤儿院,这么庞大的创伤,即便是结疤好了,也会留下印痕,时不时痛得心肺撕绞。

  仇恨有理由,然后进行报复,被报复者滋生新的仇恨,进行第二轮的报复,循环辗转,回过头来会发现自己其实还站在原地,一步,都没有踏出过。

  但是,夏流觞,就算是这样,也改变不了我们是仇人的事实。

  我不是圣人,不可能因为你有苦衷就原谅你。这个世界,更加不会谁弱小就会被同情,恰恰相反,弱者会像地底的蝼蚁般,被狠狠的踩踏,连保存尊严的资格都没有。

  “夏流觞,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珍惜环住双膝倚靠着墙壁缩成一团,看上去就像一头受伤的小兽般,声音很低,低到她以为他应该没有听到。

  可安静的山洞内,就算是一丝细小的微风游过,都会有咻咻的响声,更何况她那一声未完的低叹,让他胸口窒痛难忍,好似有万千条毒蛇齐齐张口噬咬住他的心房,阴白的毒液汹涌的喷溅而出。

  “我知道,可是我们还有将来,小惜,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未来,有着无限种可能!”

  “流了这么多血,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应该就安全了。”珍惜安慰道,惨白如纸的小脸透明的近乎能看清她肌肤底下的毛细血管。

  “靠过来吧小惜,你一直在发抖。”夏流觞张开怀抱,凛冽的黑眸审视的看着她,从刚刚为自己包扎的时候就觉得怪怪的,可究竟是哪他又说不上来。

  巴黎由于热岛效应强烈,昼夜温差极大,更何况这样的荒野,午夜一两点的温度起码在零度以下,她却坐得离自己那么远,难道都这种时候了,还怕他会兽-性大发扑上去吗?

  “不用,我这样很好。”珍惜淡淡的答,神色微变。

  “我只是怕你受凉,小惜,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夏流觞表情很受伤,身体早已先一步行动,艰难的移动,伸出右臂将珍惜揽进怀中。

  珍惜考虑到他身负重伤,没有挣扎,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喉间那股腥甜的液体压了回去,可她这轻微的举动并没有逃过他比豹子还机警的眼睛。

  “小惜,你怎么了?脸色白的比刚刚还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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