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如月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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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江边，夜色之，黑旗军前锋营寨之前忽然传来一阵震天撼地的野兽的怒吼声，将众黑旗军将士从梦惊醒，于是众人纷纷奔到栅栏之处向外望看，只见不远处树林之前一处土坡之，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了无数兵马，这些人马均是高举火把，手持各种兵器向黑旗军营寨杀来，明晃晃的火光之还有数十个巨大的黑影，长长的鼻子、巨大的獠牙清晰可见。
硕大黑影粗壮的如同树桩般的巨腿踏在地面之，发出一阵剧烈的颤动，众人的心脏都是跟随着一起剧烈的跳动。
“贼军劫营，放箭，放箭！”
仓促建立起的简陋营寨根本经受不住如此猛烈的攻击，特别是战象，重甲覆盖的战象冲过来会将简陋的木栅顶出一个巨大的豁口，周围木栅同时也是跟着一起垮塌。
黑旗军众将士之的许多人根本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巨兽，仓促射出的弓弩射在战象身根本没有半点作用，唯一有些作用的是雷珠，黑旗军扔出去的雷珠炸伤了不是交趾军，并惊了不少的战象，使其到处乱跑，不过对于仓促应战的黑旗军前锋将士来说，此仅仅是杯水车薪。
数十头战象当先冲入了黑旗军之，疯狂的践踏着黑旗军将士，长鼻卷起黑旗军士卒抛到了半空之，战象背、象舆之的交趾士卒趁机将羽箭、飞石等物击向黑旗军。
每一个战象周围均是围着数十个黑旗军士卒拿着长槊不断的刺向战象，可一来战象身披重甲，二来战象皮粗肉厚的，算刺破战象的皮肉，几乎没有什么影响，且反而会激怒战象，更加疯狂的向黑旗军践踏而去。
黑旗军营寨之顿时陷入了一片慌乱之，在交趾大军疯狂的攻击之下，纷纷后退，阵脚已是大乱。
“撤，快，快撤。”黑旗军前锋统兵将领贺驷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连连喊道。
可不知道贺驷到底是急糊涂了，还是吓傻眼了，下令下得模凌两可的，贺驷军令之并未指明向哪里撤离率先纵马向裴猛主力方向飞奔而去。
黑旗军将士只有少数亲卫跟着贺驷向西北方向突围，其余将士有的跳进了水，有的跑进了丛林之，有的缩在营地之不知所措，乱成了一锅粥。
交趾军士气大振，随后挥军掩杀，无数黑旗军将士被交趾军砍翻在地，无数将士被战象踏为肉泥。
黑旗军营地之混乱不堪，溃不成军。
黑旗军将士纷纷败退下来，眼看着要奔溃了。
“攫日营，放箭。”正在此关键时刻，隰贲率五百攫日营将士从黑暗之涌了出来，排成整齐的队列，端着弓弩对准了交趾军。
“放箭，照人身射。”隰贲双锤一挥，大声下令道。
随着隰贲一声令下，数百支利箭带着令人恐惧的破空之声向交趾军射去，片刻之间，射倒了冲到最前面的交趾军士卒，同时将一些战象背的交趾军射了下来，摔成了肉泥。
处在混乱之的黑旗军将士见状，心稍安，并拿起兵器聚集在隰贲周围与交趾军做殊死肉搏。
由此隰贲的队伍成了交趾军的进攻目标，无数交趾士卒高声呐喊着向隰贲等人扑来，前赴后继的不要命的往扑。
“跟我杀出去。”隰贲挥舞双锤，当先开路，向西北方向突围而去，隰贲聚集的方阵也是缓缓移动，边战边退。
交趾军岂容隰贲等人从容撤退？于是向隰贲等人发起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并利用战象的冲击力将隰贲的方阵冲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缺口，黑旗军众将士纷纷惨叫着倒在地，不过剩余的黑旗军将士并未慌乱，仍是跟随着隰贲向西北方向突围。
隰贲与身边的亲兵当先开路，隰贲将铁锤舞得向个风车般的，将一个又一个拦路的交趾士卒砸成了肉泥，双锤之沾满了鲜血与碎肉。
隰贲的方阵缓缓移动，眼看着要冲进丛林了，只要冲进丛林他们有了一丝生还的可能了。
隰贲心真是痛恨贺驷，若当初遇袭的时候，或者据寨死守，与敌死战等待援军，或者组织好队伍向外突围，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
此时隰贲的队伍人越战越少，越靠近丛林越是战斗得激烈，明明距离丛林只有一步之遥，可仿佛像天边一样遥不可及。
“嗤”的一声，一箭飞来插在了隰贲肋部，巨大的冲击力将隰贲冲了一个趔趄。
隰贲忍住痛，冷哼了一声，半跪在地大声喊道：“有箭的将所有箭枝都射出去，雷珠也扔出去，所有人冲进树林，快，快。”
正在此时，斜刺里冲过来数头战象，拦住了正准备冲进丛林的黑旗军将士。
完了，隰贲绝望的闭了双眼。
。。。。。
“快快抛去刀枪，出来跪地请降，饶尔等不死。”一名交趾将领得意的大声向隰贲等人喊道。
黑旗军先锋将士拼死突围，而交趾伏军也是拼尽全力，力图将黑旗军全部消灭，黑旗军左冲右突，折损大半，损失惨重，不过即便如此，隰贲手下亲兵仍是拼命死战，护送着受伤的隰贲冲进了树林，但交趾军却是锲而不舍，穷追猛打，并将黑旗军仅存的数十人围在了一处山洞之。
“再不出来归降，爷爷们要放火了，将你们活活熏死。”
“哈哈哈哈，今日来个火烤人肉给兄弟们吃个痛快。”
“啧啧，简直我们还能钻洞啊？你们都是属耗子的吗？”
“哈哈，汉军还号称铁军？我看干脆你们叫耗子军算了。”
围在山洞之前的交趾众军一边调侃，一边放声大笑。
“呸，狗日的，爷爷们是死也不降鼠辈。”隰贲吐出口血水怒骂道。
激战半夜，隰贲已经浑身是伤，全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不过因失血过多，本应苍白的脸却露出了一些异样的潮红。
“弓箭还有多少？”隰贲转头问向剩余的弟兄。
“没了，一支都没了。”一名攫日营将士答道。
“雷珠？”隰贲又问道。
攫日营将士摇了摇头。
“指挥使，我这里还有三颗。”隰贲一名部下忽然说道。
“拿过来”隰贲闻言吩咐道：“将霸王弓全部毁掉，等雷珠炸响，都跟着我冲出去，跟狗日的拼了，吾等死也要死得光明磊落，绝不做缩头乌龟。”
这是黑旗军一向的做法，待弹尽粮绝之时，必须毁掉霸王弓等特殊的军械，以免落入敌手。
“隰指挥使，吾等愿与你一同赴死，绝不降贼，绝不给黑旗军丢脸。”
同样浑身是伤的剩余的攫日营将士均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目光坚定的看着隰贲。
“请黑狼旗。”
隰贲随后抚摸着已经破烂不堪的黑旗军军旗说道“节帅说过，我黑旗军黑狼旗是吾等的军魂，旗在人在，旗亡人亡，今日吾等战死在这面黑狼旗之下罢。”
这面军旗给隰贲等人带来了无数的荣耀，同时也给隰贲等人带来了无数的凶险与坎坷，不过隰贲等人没有一丝后悔之意，过去的数年，隰贲等人在这面军旗之下快意恩仇，虽历经磨难，心却是舒畅无，同时也感到荣耀无，此生此世足矣，夫复何求？
特别是隰贲，本是个下贱的铁匠，后因生活所迫加入了邕州宋军，在宋军之更是受到欺凌，并且没人把他们当人看低，似猪似狗似畜生，张口闭口是贼配军，可自从隰贲等人加入了黑旗军之后，此一切都变了样，不但是军饷等待遇好于从前，而且地位也是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赵忠信视每一位黑旗军将士均是兄弟，并立下了条法，不许凌辱将士，违令者必将严惩，此举使得黑旗军每一名将士均是感动不已，同时黑旗军每一位将士在广南之地的地位是尊崇无。
因此黑旗军每一位将士均愿为赵忠信赴汤蹈火。
“走，快走，贼军援军到了。”
“可。。。里面那些人怎么办？”
“那几只耗子理他作甚，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正当隰贲等人欲冲出山洞与敌死战之时，包围山洞的交趾众军脚步声声，逐渐远去。
隰贲终于松了口气，手的铁锤似乎是忽然显得异常沉重，隰贲手一松，铁锤落到了地，发出一声脆响，隰贲同时靠着洞岩壁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
等裴猛亲率援军赶到之时，交趾大军已经撤走，激烈、残酷的战斗已经结束，如月江渡口只剩下了一片狼藉。
此战黑旗军折损近了两千人马，只剩下了隰贲等数十带伤将士，如月江渡口附近山坡之、江水之、树林之倒下了无数的黑旗军将士，将士尸体铺满了整个如月江渡口，染红了渡口江水，并且这些战死将士首级几乎都被割去了，身的衣物也被剥了个精光，惨不忍睹，令人怒发如狂。
“恨杀我也！”裴猛气的白须都飘了起来：“狗贼，吾誓将此贼众斩尽杀绝，以报此仇。”
“裴老将军，末将愿率兵追击贼军，拿住他们，必将他们千刀万剐。”高瑞也气的满脸通红，连连请令道。
“不可”裴猛冷静下来后说道：“敌情不明，不可冒进，我等当追节帅，合兵一处，再与敌决战。”
“来人，快马将此消息报于节帅，提醒节帅小心。”裴猛最后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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