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7.第657章初遇
看到这么坚强拼命的她，陆逸之也不矫情了，开始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
他是高级军医，这些难不倒他，但是腿上的伤，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必须马上处理，否则一旦伤口感染，他这条腿，恐怕就废了。
直接撕掉退腿上染血的布料，看到整颗子弹都要没入肌肉里，还有热血，从伤口处涌出来。
陆逸之额头浸着冷汗，转头看向谢菀，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说：“菀菀，这颗子弹，恐怕要拜托你了。”
谢菀看到那只淌血抽搐的脚，眼睛里都染上了猩红，嗓子发哑，艰难道：“我，我没处理过子弹伤……”
“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自己解决吗？”陆逸之苦笑一声。
虽然强撑着，但是他坐着，靠在泥墙壁的身体，还是可以看出来疲软和无力。
他的状况，如果自己“动刀”挖出子弹，那和自残没什么区别了，然而他的伤，已经刻不容缓。
谢菀脸色很凝重，有些犹豫，“我真的没试过，如果没有把握好，可能会废了你这条腿。”
“被你废掉，总比自己废掉好。”陆逸之扯了扯嘴角。
他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小腿上的肌肉紧绷抽搐，伤口狰狞刺目。
谢菀不自觉看了看自己的手，内心是挣扎的。
“菀菀，我记得你学过这个，只是还没有临床主刀的经验，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握刀？”陆逸之笑了笑，笑容有些苍凉，“第一次啊，多么美好的词语和寓意……”
谢菀翻了个大白眼，“故意说这么暧昧的话，有什么意思？”
被他这么三两句一搅合，她的紧张褪去了不少，也明白眼下的情况，她来动刀，比陆逸之自己动刀，更有可能有一线希望。
深吸一口气，她朝陆逸之的位置走了过去。
严肃地看着陆逸之，谢菀做最后的提醒，亦或者说是警告，“你知道我学过这个，就应该清楚我真的没有临床经验，如果……你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子弹直接钉了进去，而且这里条件这么艰苦，不是说动刀就能动刀的，由她来，成功率有没有五成，都是个未知数。
陆逸之笑了笑，似乎这条腿有可能废在谢菀手里，这件事对他而言无关痛痒，“说起来，这方面的东西，还是我教给你的……”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谢菀淡淡道。
她定定了陆逸之一眼，看到脸上是坦然和平静，她眼神一定，沉声道：“我知道了，我尽力。”
深吸一口气，她动作快速有序，将工具一字摆开，剪开陆逸腿上的裤子，开始对伤口进行简单消毒，大麻醉药。
锋利的匕首变成手术刀，切开他的血肉，取出子弹，利落止血，缝针。
一切，都在竟然有序地进行着。
陆逸之能做的，只是给她举着手电筒，照亮正在手术的位置，并在恰当的时候，给她一点提示。
尽管已经打了麻醉，但是剂量太少，疼痛几乎要了他的命，他死死咬着牙，脸上毫无一丝血色。
额头上，汗如雨下。
谢菀死死抿着唇，手中的动作不停。
陆逸之也没有出声，所有的痛都憋在喉咙，即使在痛到浑身肌肉抽搐的情况下，依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视线，渐渐转移到了她脸上，定定地看着，目光里，是熟悉的沉迷。
她还是和当初一样，面对难以攻克的难题，俏脸上的神色很凝重，粉唇死死抿着，如临大敌的样子。
这个时候的她，是最令他着迷的时候。
他从来没有说过，他是在图书馆的一次偶遇，注意到了这么一个人。
那次，他隔着书架，看到对面正在查阅书籍的她，看到柔美姣好的侧脸，白皙如瓷的肌肤，在清晨的阳光下，仿佛在发光发亮。
美好得晃花了他的眼。
这是第一次，他能看一个人的侧脸，看得入了迷。
那几排书架的书，都是很晦涩艰深的数学和逻辑理论，别说是女学生，就是男学生也很少会有人停留在这里，就连他出现在这里，也只是偶然而已。
她的出现，让他惊讶。
她似乎在找什么书，视线在书架上游移，看得很仔细，粉唇微抿着，神色淡淡，却莫名让人感觉到一种心无旁骛的专注。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浓密的睫毛颤了颤，透过书架的缝隙，对上了他的眼睛。
一瞬间，他竟觉得浑身窜上一股电流，麻了他一身，有种被突然定住，动弹不得的感觉。
她的目光很平静，这让他有种偷窥被抓包的窘迫感，恍然回过神来才发现，他竟然偷偷看着一个陌生的女同学，偷看了好半天。
从来被人仰望，被异性的目光追逐的陆大少爷，第一次尝到偷窥别人，还被当场抓包的窘迫感。
意气风发没有了，风度翩翩忘记了，他扯了扯嘴角，一个打招呼的“嗨”还没说出口，对面的她扯出一抹礼貌疏离的淡笑，朝他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随之，飘然离去。
他的一声“嗨”，卡在喉咙里，看到她转身离去的样子，竟莫名涌上来一股失落感。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她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一边翻看刚找到的书，一边在稿纸上写写画画，似乎是在做笔记。
看清她手里书本的书名，他更惊讶了，学校的课程里，似乎并没有这类相关的课程……
他说不清自己怎么了，只是身体不听使唤，随手取了一本书打开，站在她身后，隔着几排书架的距离，透过书架的缝隙，偷偷看她。
兜里的手机不停震动着，是约他出去玩的朋友等急了，打电话来催他，他有点被打搅的烦躁，没有接，直接关机，然后继续偷看。
她似乎察觉到了，抬起头来，四下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她眉头轻蹙，又低头继续看书。
隔了一会儿，似乎是感觉到还是不对劲，她干脆收了东西，把书借走，离开了阅览室。
那天，他放了朋友的鸽子，被朋友抱怨了好一通。
那天之后，他又去了那间阅览室，心里抱着一股隐秘的偶遇期待，却没有再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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