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逆水之河
洞深十米，直径却只有半米，一个人待着都会觉得逼仄，何况是两个人。
何婉仪和信天不得不紧紧抱在一起，比任何时候都要“亲密无间”，连将手换个地方都艰难无比。
“能不能……把洞挖大一点？”何婉仪有些羞赧的声音在信天背后响起。
两人的姿势实在暧昧，该碰的不该碰的都结结实实挤压在一起，从未和男子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何婉仪有点接受不了。
“那样估计会慢很多……”信天也很无奈，能量之水实在太沉重，这才刚挖一个洞，精神力就消耗了两成。
“那就挖小一点……”何婉仪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让信天后脖颈发痒，“其实我们不用并排下去，可以一上一下。”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信天暴汗，暗骂自己直脑筋。
策略一变，下挖的洞又细小了一圈，信天在下，何婉仪踩着信天的头顶，两人成一条直线下潜，速度果然快了许多。
以信天现在精神力的强度，可以一口气下挖上百米，然后服用搜刮而来的养神丹稍事休息，反复多次就能打通这条逃生之道。
“噗通——”终于，再下挖千余米之后，二人猛然跌进一条冰寒刺骨的地下河流之中。
……
几乎与此同时，在消耗了大量的灵石之后，地面上的毒雾完全消失，一众血月族人迫不及待冲进血月楼的最底层。
很快，所有人都发现了这条幽深至极的地洞。
“血月楼是空的！”江月儿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难道是挖地洞跑了吗？这怎么可能！”
这条地洞深不可测，以江月儿强大的精神力，竟然探测不到地洞尽头，这起码有上千米的深度啊！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两个后天武者如何能将堪比黑铁般坚硬的大地挖出这么深的一个洞？这估计连自己这样的先天武者都办不到吧！
“此子断不能留！”申屠赤莫名感到一阵心寒，心中很快有了决断，“我要亲自去追杀！”
自认是铜墙铁壁般的包围，却屡次被信天逃脱，申屠赤忽然有种预感，如果这次再被信天逃出生天，绝对会后患无穷。
“任你奸猾如狐，始终还只是后天境的武者，我绝不会给你成长的时间！”申屠赤纵身一跃，堪堪挤进深坑，“你的命，还有你身上的秘密，我会一并拿来！”
……
地下河没有一丝光亮，完全漆黑一片，而且河水冰寒彻骨。
对于武者来说，这些都可以忍受，但信天和何婉仪很快发现，这条地下河与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
两个人一落进河中，就像两块实心的铁球一般迅速下沉，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如同从山顶跳落悬崖，冰凉的河水仿若空气，感受不到丝毫的浮力，信天和何婉仪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
这种感觉有点像西游传说中的流沙河，“三千弱水深，鹅毛浮不起，芦花定沉底……”
很快，两人就下沉到河流的最底层，双脚踩到河底略显松软的泥土上。
“这是怎么回事？！”这种现象完全超出了信天的理解，本能地就想向上游去。
可只要信天的身体上升一分，一股巨力就会从上排山倒海般压下，再次将自己牢牢钉在河底大地。
不止如此，信天还发现，这里河水不仅冰寒刺骨，似乎还能腐蚀精神力，使得自己堪堪只能感知到身旁一两米的范围。
这时，何婉仪却拉了拉信天的手，示意自己用脚在松软泥土上划出的两个字。
“逆水？”信天一愣，这个词自己好像从未听说过。
“逆水，其意为‘不可逆行之水’，只能下降，不能上升。”何婉仪以脚尖为笔，飞快地在水底划出一行字来。
“只能下降，不能上升……”这次信天明白了，心底莫名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且不管逆水为什么会这么怪异，若果真如何婉仪所说，自己岂不是要被活活困死在这逆水之河的河底？
“唯一的活路，就是找到逆水之河的边缘。”何婉仪再次飞快地划出这一行字，就直接拉起信天的手，全力向前冲去。
逆水之河再大，也总有尽头，只要找到河水与其他物质的交接处，未必便没有一线生机。
二人奔跑速度极快，逆水之河虽然不能上浮，但平行着跑动阻力却比寻常河流小了许多，犹如在陆地上迎风奔跑一般，并不十分费力。
可约莫跑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何婉仪却率先停了下来。
“怎么了？”精神力消耗过大，信天索性取出一枚星耀石，借助星耀石冷幽的光芒向何婉仪看去。
却见何婉仪此时酥胸上下剧烈起伏，原本白皙的脸庞变得更加的苍白，连那一双美目都变得有些黯淡无神起来。
“不好！”信天心头猛地一突，“这是快要溺水的表现！”
由于有主人空间的存在，信天可以直接将主人空间内的空气引入体内，完全不用担心窒息的问题，但何婉仪不同，她虽然是高阶后天武者，但依旧不能完全脱离空气而存在。
这一阵狂奔，已经将何婉仪身体的能量储备消耗殆尽，再没有新鲜空气吸入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心念急动，信天想用相同的办法将空气引入何婉仪口鼻之中，却失望地发现根本没用，好像主人空间只对自己本人起作用。
看到何婉仪此时已经摇摇欲倒，眼神都慢慢迷离起来，信天心一横，果断上前一步，将何婉仪紧紧抱在怀里，对着她柔嫩的嘴唇吻了下去。
冰寒清澈的河水中，何婉仪蓦然睁大了眼睛，本来有些恍惚的神志瞬间清醒，本能地就想将信天狠狠推出去。
但下一刻，何婉仪就感到一股尚有些温热的新鲜空气从信天唇舌间传递过来，直接渡进自己嘴中，被饥渴的身体一下瓜分一空。
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
往日从未在意过的空气，现在的滋味却如同琼浆玉露一般，只是几口下去，何婉仪就感觉自己像是在死神身边转了一圈，又幸运地活着逃了回来。
再次看向信天，何婉仪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许多。
这可是自己的初吻啊，就这样被他“夺去”了……
而借助星耀石的光芒，信天清晰看到何婉仪眼中的“万般风情”，迷惑、震惊、羞怒、迷茫，还有最后的那一点点陶醉……
信天从没有见过一双眼睛可以表达出如此多的情绪，一时间竟有些痴迷了。
“嗯？”一片旖旎之中，信天忽然注意到何婉仪的眉头突然紧蹙起来，似是猛然间遭受到极重的伤害一般。
继而，在信天震惊的目光中，一团鲜红的血花从何婉仪心口绽开，迅速殷红了她的整片上衣。
“竟然是你！”信天看向何婉仪背后，怒火升腾起来，“真是阴魂不散！”
透过星耀石的光芒，一个有些模糊的身影远远出现在信天的视线之中，正是血月城城主申屠赤。
不知何时，申屠赤竟然悄无声息地追了上来，直接灵气离体偷袭，相隔近百米击穿何婉仪的后背，最后贯胸而出。
这一击，几乎要了何婉仪的命。
将虚弱接近昏迷的何婉仪抱起，信天强压胸中恶气，转身就要逃离。自己仅仅后天一阶，对上申屠赤这种先天强者绝对是死路一条。
“应该是星耀石惹的祸……”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信天就迅速冷静下来，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
逆水之河中精神力极度受限，这枚星耀石就像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一般，将一路追杀的申屠赤引来。
“刷——”信天直接将脚下的星耀石收进主人空间，让这一片河域再次恢复黑暗，然后才抱着何婉仪全力逃亡。
“又让他跑掉了！”仅仅几个呼吸之后，申屠赤就追了上来，却再也感知不到信天的位置。
他虽为先天强者，但在逆水之河中也不过能感知到周围一二十米的范围，那枚星耀石一消失，申屠赤立刻失去了对信天的锁定。
“麻烦了……”申屠赤发现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现在甚至已经不太执着于追杀信天，而是想着自己到底该如何走出这逆水之河。
申屠赤对逆水的了解远超信天，但对逆水了解得越多，申屠赤就愈加感觉自己可能真的遇见大麻烦了。
逆水之中，只能下降，无法上升，不要说后天武者、先天武者，就算是强如幻灵修士甚至更强者，一旦掉进逆水之中，下场几乎都是被活活困死。
除非找到逆水之河的边缘地带。
“但愿这条河不会太大！”申屠赤强压心中的烦躁，随便选取一个方向便心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
无头苍蝇般狂奔了许久，估摸着应该已经将申屠赤甩开，信天才停下来稍事休息。
何婉仪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整个人虚弱至极，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全靠信天抱着并时不时“亲吻”渡气，这才勉强支撑了下来。
“好像有点不对劲……”精神稍微松懈下来，信天隐隐感到似乎有什么不妥，“对了，是那枚星耀石！”
逆水之中，只能下降，不能上升——可刚才自己却只是心念微动，就轻而易举将脚下的星耀石收进主人空间之中。
不合理啊……
许是福如心至，电光火石之间信天脑海忽然划过一道亮光，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浮现，“真是手握重宝而不知变通，竟然没有想到这样利用主人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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