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问题宝宝
“如果……”
初雪说道，“如果有一天七爷有力量可以血洗长崎和鹿岛的话，请把岛津重豪留给初雪，他是我的。”
这么一说，沈七立即猜到初雪跟岛津爱知的父亲之间，有事情。
而且，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可怕的事情，多半是日本鬼子对琉球女生干过各种鬼-畜的事情。
于是他没有再问。
点点头，“我会努力去做的。我会把那个家伙留给你。”
接下来沉默了好一会。沈七没有再多说什么。初雪的情绪看上去很不稳定，她应该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平静。
沈七的猜测没有错，过了好一会儿，初雪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终于克制住了身体的颤抖。
重新镇定下来的土著女王，态度变得比之前最温和的时候更加温和，“七爷真的不担心那三个人合谋算计你吗？”类似于长姐对弟弟的关心和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不必担心，”沈七笑了笑，“我没猜错的话，那三个家伙各怀鬼胎，都想出卖对方。与其说是他们几个合谋想要干掉我，倒不如说是他们假装合谋，真实的用意恐怕是为了跑到我跟前来告密，在我跟前揭发别人的阴谋，然后才好从我这里骗取更多好处！”
初雪也笑了一笑，“七爷对那些装甲板真有那么大的自信？”
她也不笨。立即听懂了七爷的意思。
那三个家伙都忠诚于各自的国家，都想要单独得到七爷提供的技术指导。为了把竞争对手排除在外，所以才假惺惺地合谋想要对付七爷。
转过背来，很可能一个个私下单独找七爷揭发其他同伙。
这个假设如果要成立的话，那就必须是今日试射的新式装甲板具有极大的军用价值才行。
初雪暂时是弄不懂这种拼合出来的木板到底有什么好，不过，拉马克等人一致重视这个新玩意儿，由此隐约可以猜到一些端倪。
“那些装甲板其实不怎么样，”沈七实话实说，“但是松脂、玻璃这两样添加物，意义非同寻常。想得出这种装甲板的人，一定想得出更多的新花样来。那些更多的新花样，恐怕才是那三个家伙一心想要得到的。”
“那我昨晚的做法，可能是做错了，”初雪有点懊悔，“早知如此，我该假意附和他们的提议才对。”
沈七好奇，“实际上昨晚你是怎么处理的呢？”
即使是隔着一层黑色的面纱，也能清晰感觉到初雪明显是在羞愧，“我不愿意参与他们的密谋，却也不能公然站在七爷的一边，所以……昨晚他们找我的时候，我假装成讨价还价斤斤计较的样子，要求他们首先保障我和铃的独立和安全，然后才能答应跟他们合作。”
“挺不错的啊，我觉得你这么处置其实也挺合适的。”沈七予以积极的肯定。
“可是，这么一来会不会坏了七爷的好事儿？”初雪是在担心她昨晚没有积极参与所谓的阴谋，会不会破坏了整件事情的进展。
“我想，不会有什么负面的，”七爷觉得，其实无所谓，很不在乎，“是他们想打我的主意，又不是我急着要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那些事情早点发生又或晚点发生，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初雪很明显没有听懂，“我可以问吗？早晚发生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如果这个问题不该问出来的话，还请七爷直说。初雪以后都不会再问起。”
沈七所说的“那些事情”，不是一件事，是概指以东印度公司为代表的英国远东势力，针对荷兰人在远东利益的蚕食和侵吞。
这注定是一个耗时数十年的缓慢过程，期间会有一系列狗屁倒灶的阴谋算计和流血PK事件发生。
这些事件在图书馆里根本查不到。欧洲学者当时并不重视远东形势发生的变化，东方人却又大幅度地落后，懵然不知道自家门口正在发生的一切。以致于环太平洋广大区域在这个年月里显得来神秘兮兮，发生过的很多事情都不为世人所知。世人所知的，也就是荷兰人渐渐淡出，英国触手逐步渗透进来。其中的详细过程，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沈七目前可以预知的结果就是：短时间内荷兰人不会失去雅加达和长崎，长期来看，英国人终将完全控制巴布亚新几内亚直到澳大利亚和纽泽兰的漫长岛链。
于是沈七无须对初雪保密，坦然告知：“为了合力对付法兰西，英国跟荷兰目前是同盟关系。法兰西在欧洲的陆军很强大，英荷在欧洲那边的同盟关系很认真。在太平洋这边嘛，就有点不那么认真。英国人会一直偷偷坑害他们的荷兰盟友，因为是偷偷的，这个过程会很慢很慢。慢到什么程度呢？慢得来可能会以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为期间，才能看得出明显的变化来。”
初雪更加迷惑了，“我不明白，这跟七爷和七爷提供的装甲板，有什么关系呢？”
“这还不明白？英国军舰不好意思公然袭击荷兰人的港口和舰队。英国海军部也无暇抽调一支强大的舰队来强攻荷兰海军在巴达维亚的主力。像拉马克和范斯腾这样的舰长，应该不只一个两个，像法厄同号和巴达维亚猎犬号这样冒充海盗船的军舰不只一艘两艘，甚至可能不只十艘。他们会时而冒充海盗行凶，时而又会假装正人君子跑来征伐海盗。总之就是游击战和持久战，尽可能祸害自己的盟友。”
“这个过程中，不会有什么大规模的海战，大家都是单兵为王。双方当然都希望获得更好的装甲，在这样的漫长对抗中获得更多的优势。从这个意义上讲，他们是很有远见的，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他们更在乎一种趋势性的能力提升前景。初雪你大概还不知道，我那破甲板的内涵，恰恰就是寓意着未来的前景。拉马克和范斯腾跟你不一样，他们恐怕是知道其中利害的。”
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忍不住继续吹，“准确的说，双方需要的，其实不是单纯的装甲。而是在机动性最大的前提下，尽可能提高各自的生存能力。倘若他们仅仅只是单纯想要提升装甲性能的话，可以包铁、包铜，又或者增加主甲板的橡木厚度。”
“正是因为双方的定位都是打游击，谁都不肯削弱机动性方面的优势，所以大家的装甲都不够厚，都在冒险玩命儿。这时候有一种无须铜铁，比较轻便的新装甲，对于英荷在太平洋这边的明争暗斗来讲，真是太重要了。这也许会影响甚至改变东亚和南亚这边海盗游戏的玩法。”
沈七忽然变得话多，是因为从初雪这里得到了一个初雪自己所不知道的大好消息。
七爷之前一直担心不幸遭遇黑迪克的正主，现在，这个担心已经打消。
现在，即便被人知道了阜成门外的日本女人死在七爷的手里，也没什么大碍。因为黑迪克枪是岛津爸爸从初雪这里“拿走”的，随后不论是用偷的形式也好，用授予的形式也好，辗转落入某个日本女人的手里，都不再有什么问题。最多不过就是得罪了岛津爸爸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初雪很聪明，她也是一点就醒，这时候就在追问，“这么说起来，看起来最强的法厄同号，其实是最不好使的了？我懂了！难怪七爷要用咱们的白雪号来做旗舰！”
“没错！一对一的情况下，法厄同号奈何不了白雪号，却随时要担心白雪号从他的屁股后面偷袭他的尾舵，所以拉马克上校比范斯腾先生更加渴望获得更好一点的护甲，只不过，拉马克上校未必会把新式装甲安在法厄同号上。他完全可以用一条快船专门负责掩护自己的身后，真正需要装甲的，应该是另一条较小的船。”
“尤其是遇到大风天，快船的优势会更大！初雪你从没在大风天出过海吧？哪天试一次你就明白了。大风天谁也不敢乱转舵，用侧舷迎风，随时会被大风掀翻船身的。在不敢转身的情况下，被人咬住了屁股，速度还比别人慢一怕，那基本上只能挨揍了。除非他的身后有一条更快的船拦在中间，这条小的，我觉得可以叫做护卫舰。”
“我不明白，”初雪现在看上去好像一个问题宝宝，“为什么英国海军还要派法厄同号单独出来呢？法厄同号身边并没有跟着您说的那样一条护卫舰啊！”
“我也在寻思这个问题呢，”沈七心里暗自发笑，脸上却假装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猜这附近肯定还藏着一条或者不止一条排量稍小速度更快的英国船。拉马克这家伙腹黑的很，一直留了一手，不肯告诉咱们。在没有看透他的底牌之前，最好不要跟他翻脸。话说，你还没有告诉我，岸上玩刀子的那个日本剑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呢？”
沈七不愿意触痛对方的伤心恨事，所以他没有问：你跟他究竟啥恩怨。这个问题，真心是不敢问得太细。
岛津重豪肯定是欺负过琉球女王的，甚至有可能是鬼-畜的方式。毕竟岛津家奴役琉球已经有180年历史。岸上那位剑客，恐怕是又一位欺负过她的。
真的是很惨啊！虽然很想问个明白，可是这样的问题根本不敢问出来。被人奴役的日子，注定是黑暗和惨痛的。身为女王，初雪的地位比寻常村姑更加醒目，结果反而会遭到多方强势对象更多的作践和欺辱。
于是沈七尽可能含蓄的问：对方究竟是个啥情况。
在动手杀人之前，正确了解对方的实力，这是必须的。这个环节不容回避。沈七首先提醒初雪留神英国人很可能留了一手，然后才提及飞天御剑流高手的事情，就是为了旁敲侧击，提醒初雪当心。要当心日本剑客也埋伏着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秘密杀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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