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小姐又魔怔

庆和年间，蜀王联合廖家军一同起义，整个永帝王朝不过半月便被分崩瓦解，皇帝一死，整个王朝的权利全归于蜀王，蜀王称安和大帝，国号也改为安，年号为邦和，这次的胜利在别人眼里是安和大帝与廖家军篡位之后的成果，其实不然，这个成果还有两人在里面起至关重要的成分，一个是安朝皇后——廖媛媛，一个是安朝国师——秦双。知道其中内幕的不是归于黄土就是成为已成开国元勋，忠义之士。然而除了一个例外，顾侯府三小姐——顾末。

        她知晓整个王朝更迭的因果，年纪轻轻的安和帝为何能谋权篡位，被名为忠贞义士的廖家军为何会举兵谋反，廖皇后计从何而来，秦双为何能成两朝国师，只因皇后与国师都与她一般，是有两世记忆之人。不一样的是，为了活命，她隐藏得很好，好到更换了朝代之后，顾侯府还能安然无恙，而她还是顾家三小姐。

        “翠儿，把朝哥送的秋菊搬到屋里来吧。”女子不抬头，手中依旧写着字帖，不紧不慢道。

        “是。”名为翠儿的女孩不过十六，但举手投足间比其他同龄女孩更显严谨稳重，有着跟年纪不相符的性格。

        翠儿把菊花放置在闺房的圆桌中间，这样看来卧房还有点生气，顾家三小姐的闺房与其说是卧房倒不如说是书房更为贴切，卧房除了卧榻，就是四面的书架，架子上面堆满了各种书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老学究的房屋。

        “小姐，再过五日是国师大人的生辰，今早那边送了请柬过来给老爷。”另一个女孩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说道。女孩是十四岁的模样，与翠儿不一样的是要活泼好动许多。

        他的每一个生辰我都知晓，也都记得，但是他好像还是没能把我记起，也没能把我记住。

        女子放下笔走到茶桌前，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道：“你们说国师是不是傻子。”

        在旁边吃糕点的两个丫头差点噎住，翠儿还好，惜儿直接咳嗽起来拿过女子的手中茶杯一口喝下去，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喊了声：“小姐。”

        前世，在秦双还只是个教书先生的时候，她在秦双书院读了四年的私塾，一起读书的也不过十一二个孩童，十六岁之时她顶替了龙凤胎的哥哥，乔装成哥哥的模样在秦双身边当五年的书童，那时候她是作为安和帝的安插在秦双身边的细作监视他，后来篡位成功她也就退出了。今世，她也还是在她的私塾读书也是读了四年，但这一世也有意无意地‘偶然’出现在他面前，只是今世哥哥不知道为何没有去边疆，她也就没有代替。但是前世今生加起来她也有十三年是在他身边出现的呀，怎么会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小姐你干脆跟国师大人表明心意吧。”惜儿放下茶杯又倒了一杯递给顾末。

        翠儿翻了一眼惜儿：“顾侯爷是一品侯爷，掌管都城兵营，夫人与当今皇太后是闺中密友，顾家大小姐是梁王妃，二少爷是边防大将军，四小姐是开国小将军夫人，就连最小的五少爷都是宫中院的副官。”

        “你说的，我都知晓，但是小姐已满十九，再过个冬就到生辰满二十，四小姐就比小姐小一岁，现在翎儿小少爷都能入学堂了。”惜儿又看了看顾末。自家的小姐长得也是城中排的上号的美人，就是单相思国师以至于错过一年又一年，想着实在不忍。

        确是，顾末看了看门外，视线转移到上空，装模作样地文静娴雅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引起他的注意，重生可能也是因为爱他的执念吧，顾末她不是只有两世记忆，重生之前她也是个现代人，因为车祸死于事故，不知道怎的，投胎成了顾家三小姐，还带有上一世的记忆。

        不过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上一世她迷晕了秦双，命人送他出城，顶替了他做人质，自己假装在密探面前坠崖身亡。这一世，也是她事先安排，把哥哥跟秦双送出城，送到安和帝面前，后来哥哥加官进爵，平平无奇的顾家也成顾侯府，但是没人知晓她，她也不是不甘，只是她从上一世在当书童的时候，情窦初开时的爱慕全部给了秦双。可能是那个明媚的午后，穿着素青色深衣的少年，儒雅地拿着书卷打量了她说：“你我是否相识？”那一声疑问撞入了她的心弦，也可能是与他一起度过的五年时光让她周边只有这一人，她这两世她也不是没见过其他人，但是见惯了月亮的人又怎么会迷恋星星呢。

        顾末拿起茶喝了一口：“你们明早跟我一同去琴坊。”翠儿跟惜儿想看了彼此一眼，齐声道：“是。”

        次日清早，顾侯府门外的马车里坐着三位小姐，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惜儿半掀着帘子道：“小姐，花灯节就快到了呢，已经有人开始在卖花灯了。”顾末睁开半眯着的眼睛，懒懒应道：“你待会去挑个好看的，后面叫人送到将军府。”她那小外甥最爱民间花样。惜儿开心地点点头，这样她也能去逛会街。

        在一家‘行乐坊’门前车夫拉停了马车，搬了个小凳子，下车的是个素青色衣裳的女子，穿着素雅，气度不凡。丫鬟一个穿的是碧绿色一个穿着桃粉色，桃粉色衣服的丫鬟说了几句偏朝街上走去，剩下二人朝乐坊进入。要说这一世顾末做了些什么，可能就是经商了，乐就是其中一条，这‘行乐坊’是城中最有名的一家乐坊，乐坊中个个都是有名的乐师，其中的老乐师到了一定时间，会安排去其他乐坊教授新人跟常驻，慢慢演变，但这里还是可以过来相互切磋交流，而新乐师则进不来，需累积成为一定有名望的乐师才可进来。能在这里的久居的乐师都是名师，他们的客人大多是皇亲国戚，名门望族，名流学士，非富即贵。

        当初创立乐坊为的就是从达官贵人手中获取情报，没想到在小姐手中做成了钱袋子，翠儿每次想到这里都仰慕地看了看她的主子。

        进门迎接的小厮一看是顾末，便领着去了三楼厢房，三楼的厢房一般是招呼文人文人雅士，以为木色为主色调，装饰也是用竹子装饰，当初是顾末特意留了一层这般布置的，因为她喜欢，所以每次她都来三楼最里面那间。最里面那间连屋里的摆放都是她安排的，不过‘行乐坊’开了八年，连皇帝都来过三趟，国师却一次都没来。

        “你下去罢，我会在此练至脯时，无需叨扰。”顾末拿起了架子上琴谱，小厮应声退下。

        顾末手指在古筝上熟练的拨动，琴声袅袅，翠儿听得如痴如醉，琴声还夹带着些悲情，让人听了更为止动容。一曲罢，顾末又拿起笔像在标注着些什么。

        “翠儿，你觉得好听吗？”翠儿点点头。

        顾末笑了笑，想起什么似的：“惜儿说的是对的，我不能再等了。”又自言自语道：“我不想再等了。”

        “小姐是打算跟国师大人表心意了？”翠儿歪了下头，顾末摇头道：“我性情本就不是娴雅文静之人，这些年，我以为他会心悦于我，但是现在看来，他都未必能记得我是谁，故如此，还不如本性待之。”如果我主动一点点，你是不是就看到我了呢。

        “小姐，说句大不敬的话，国师大人学富五车，又是陛下手中的权臣，当然小姐也是可与之相配的，但是这么多年了，如若国师大人有心于小姐，也不会到朝代更迭了还……”翠儿越说越小声。

        这，她也不是没想过，但是秦双确实也没有跟什么女子有过什么，连闲话都没有，曾经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断袖了。忽然她又想到什么，低了低头，又呆看了下琴弦。

        翠儿看着她家三小姐没有低落也没生气反而在发呆，完了又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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