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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仲夏的圣弗洛伊丁 三


  皇城总管鲁滋(Luzi)已经在花园前等了有一会儿了。格林希尔一行人下车以后,他就接替奥利弗·冈恩,引导着几位年轻人走进大花园。来到花园的深处,一人多高的常青树排成树墙,树墙上被修建出了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半圆形洞口,再往里面就是塞西莉亚公主精心照料的小花园。雷纳德皇帝一直很偏爱这一处幽静之地,闲暇的时候都会在花园中心的榕树下看书。今天特意把早茶安排在这里,就是不想搞得太过正式,以免吓到几个年轻的冒险者。

  夏洛特跟随格林希尔走入小花园中后,看到葛里菲兹并不在,尼尔则已经先一步到了。法师先生正在和皇帝陛下坐在一起探讨着魔法史方面的问题。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很投机,有一种忘年之交的感觉。

  雷纳德皇帝陛下给夏洛特的第一印象远不是银发少女所说的老不正经,而是有着父亲般的慈祥与随和。祭司小姐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紧绷的表情渐渐放开了。

  雷纳德皇帝看到其他几位小客人都来了,笑着起身迎了过去。格林希尔在皇帝陛下走到面前时拉着裙摆优雅地屈膝行礼,甜甜道,“几年不见,皇帝叔叔越来越年轻了。”

  “在下休伯利安,参见陛下。”

  “在下约修亚,皇家骑士学院毕业的候补骑士,参见陛下。”

  “圣弗洛伊丁神殿的夏洛特·菲利丝,愿月神的光芒永远照耀陛下。”

  休伯利安、约修亚和夏洛特也赶忙跟着行礼。不过除开夏洛特,另两位男士的表现只能有生硬和刻板形容。格林希尔在皇帝陛下看不见角度,微微皱了一下眉毛。看来回去还得好好调教调教休儿的礼仪!

  “不用多礼,不用多礼。”皇帝伸手将几人扶起来,笑呵呵道,“赫伯家的小囡囡嘴巴还是那么甜。两位少年也是朝气蓬勃。你就是菲利丝祭司吧?‘月之恩宠’果然漂亮得名不虚传!我可以直接叫你夏洛特吗?”雷纳德皇帝将目光转向夏洛特时,脸上已经笑开花了。格林希尔怎么看都觉得那是色眯眯的表情。

  “谢谢您的夸奖,陛下!当然可以了。”夏洛特不失礼节地接受了皇帝的赞扬。

  “那好,那好,都过去坐吧。我让葛里菲兹去喊贾斯汀(Justin·Jo·Godfery)和塞西莉亚去了,他们一会儿就过来。”雷纳德的这句话是看着夏洛特说的。实际上就是默认了“月之恩宠”和葛里菲兹之间的关系。这番意境夏洛特当然听得出来,红着脸点点头给以回应。

  要说葛里菲兹和夏洛特之间的爱慕关系,雷纳德皇帝陛下其实一直都是赞同的。一方面是夏洛特这女孩实在出色,另一方面皇家血脉如果能和祭司联姻,必然会给整个国家带来极高的声望。可是考虑到此前“光明皇帝”与伊芙圣女的最终结局,以及两千年来高斯皇家血脉和祭司们有缘无分的铁律,雷纳德还是担心葛里菲兹在付出感情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才差遣奥利弗去云岭试探“云之领主”在葛里菲兹和伯伦希尔和亲一事上的态度,希望“彩云琉璃”能够弥补小王子受伤的心。但如果夏洛特真的能够和葛里菲兹在一起,绝对是雷纳德皇帝陛下最愿意看到的结局。葛里菲兹回到皇城后还没敢跟父亲坦白自己的感情问题,但塞西莉亚公主已经悄悄在皇帝跟前打了小报告,说光辉教会已经认同了葛里菲兹和夏洛特的关系,而且两人之间也已经到了不离不弃的程度。听到这个消息,这位双千年大帝国的君主差点没有喜得从椅子蹦起来。他恨不得当即就向全天下宣布两人的婚事。虽然没有达到和赫伯家族和亲的目的确实有些可惜。但这事情不着急,不是还有拉斐尔和塞西莉亚这对候选方案吗?

  喜事临门,今天的雷纳德皇帝犹如春风拂面,最近一阵子因为伊西斯入侵贺坦德嘉和海涯意图谋反而产生的焦虑都被抛之脑后。在两位皇子没有过来之前,他只是拉家常式地关心着几个年轻人的生活。话题多半围绕着夏洛特展开,甚至还问了夏洛特在和葛里菲兹的婚事上如何打算,有何要求尽管提。搞得祭司小姐的脸比秋天的苹果还红。

  除了“月之恩宠”,皇帝陛下对格林希尔身边的亚麻色头发少年也极为感兴趣。塞西莉亚昨晚可是跟他汇报了很多情况,其中就包括傲娇的伯伦希尔有了意中人。要得到“彩云琉璃”的芳心,难度何其之大?恐怕圣弗洛伊丁的贵族们心里最清楚。那年皇帝陛下御赐伯伦希尔“彩云琉璃”的称号,整个圣弗洛伊丁的贵族都闻风而动。向赫伯家大小姐求婚的人群差点踏平了“银杏之林”的外墙,其中不乏家底殷实的年轻俊彦。可是赫伯公爵铁着脸全都给挡了回来。而这个叫休伯利安的少年却能以一介平民的身份能够得到赫伯家大小姐的青睐,而且看样子“云之领主”也没有反对。他一定有着过人之处。

  “我听说休伯利安先生不是我们高斯帝国的人?”放过羞得面红耳赤的夏洛特,雷纳德皇帝将话题转向休伯利安。

  “是的,陛下。在下生长在南方小国的偏远村庄。因为要为逝去的同伴还愿而来到贵国。”休伯利安毕恭毕敬地做了回答。

  “大概的情况我都听冈恩骑士讲过,他还说…”瞥了格林希尔一眼,刚刚还是满面慈祥的皇帝陛下突然换上揶揄的坏笑,“他说当初你是打败了号称天才的拉斐尔·赫伯,硬生生把伯伦希尔从云中城抢了出来的。为了这事儿,拉斐尔直到现在都耿耿于怀呢?”

  “没,没有啊!”老实的南方少年赶忙解释道,“那次比试我们只是打成了平手。格林希尔经过赫伯公爵的同意才和我一起去旅行的。而且昨天回‘银杏之林’的时候,拉斐尔他也对我…还不错…大概,大概是这样吧…”拉斐尔总是一脸爱理不理的样子,确实让休伯利安拿不定他的态度。

  “啊哈,”皇帝陛下故意拉高音调,“原来你们都已经同居了。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大胆!”

  “才,才,才不是呢!”一旁的格林希尔红着脸嗔道,“我们还没到那个地步啦!”

  其实皇帝陛下这么说也就是想逗一下格林希尔,目的达到了,便满意地打住,“好了,好了,不说笑了。休伯利安先生如此年轻便能和有天才之称的‘云之守望’打成平手,身手想必不凡。听塞西莉亚说你已经替逝去的伙伴完成了遗愿,而双千年谜题也已经破解,不知道你下一步如何打算,有没有考虑过留在我国生活。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推荐你进入皇家骑士学院的高级班学习,再到军部任职。”

  “这……”搔着脑袋,休伯利安不知怎么回答。的确,该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完了,至于今后要何去何从,他还没有仔细想过,心里大概的盘算是先陪格林希尔在圣弗洛伊丁观礼双千年庆典,然后再随赫伯一家回云岭。不过皇帝陛下的好意也很诱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旅行,休伯利安认识到自己在各方面的知识比起贵族家出生的格林希尔都差得太远,的确需要去学校学习一番。皇家骑士学院无意是他所中意的。不过这样以来就不能陪在格林希尔身边了。

  “不行!”就在亚麻色头发的少年犹豫着该不该接受的时候,银发少女抢着帮他拒绝了。“双千年庆典后,休儿要和我一起回云岭。我们已经说好了,一起在白沙港住下来,他去读商人开设的学院。而我可以在城里找一些事情做。假期里,我们还可以去他家乡看他父母。”

  休伯利安腼腆地点点头,觉得还是格林希尔想得周到。他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家了,的确很挂念爸爸和妈妈。

  “哦,既然你们已经打算好了。我也不强人所难。”雷纳德皇帝大气地摆摆手,“不过我希望休伯利安你能答应我两件事情。”

  “陛下请说。”休伯利安不敢怠慢。

  “第一是参加三日后举行的武技比赛,让我高斯帝国的武者们都有机会向一睹你高超的武技。至于第二嘛,你生活在云岭,就算是我高斯帝国的子民了。而且你和我儿的关系也不错,我只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希望你在我需要的时候能为我帮把手。”

  “是,陛下!”亚麻色头发的少年坦然答应下来。参加武技比赛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历练,他当然非常乐意。至于给陛下帮忙,休伯利安也是发自内心的愿意。在高斯帝国旅行了一段时间,他已经深深喜欢上了这个国家。他愿意为这个国家的安定和富足贡献自己的力量。

  没过多久,葛里菲兹和塞西莉亚走进了小花园。公主殿下乖巧地在父亲身边坐下。葛里菲兹则大方地陪在夏洛特身边。雷纳德皇帝看在眼里,笑在脸上,却没有再那他俩开玩笑,以免物极必反。“贾斯汀为什么不过来?”

  “哥的女管家说哥一早就出去了。双千年庆典在即,他和城卫队应该有得忙的。”公主殿下回答道。雷纳德心情很好,没有太在意,接着和几个年轻人聊起了破解双千年谜题的经过。

  格林希尔把前前后后的详细情况都讲了一遍,包括葛里菲兹在圣弗洛伊丁的城门外为救夏洛特而身受重伤,也因此发现了双千年谜题。接下他们来在智慧广场上与伊西斯人产生的误会,再后来就是克莱茵生死一线的险境,以及最后是在圣伊莎蓓蒂冲破重重阻挠,最终纠正了伊芙的过错,并找回了“光明皇帝”的魔法长剑“洪荒”。这期间的种种艰辛不是有语言表达得清楚的,不过皇帝陛下也大概能够了解到他们所付出的努力,表示要在双千年庆典上给予他们嘉奖。

  葛里菲兹和格林希尔也不忘在皇帝面前赞扬了南希·琼斯夫人一番,说琼斯夫人时时刻刻为帝国利益据理力争,是一名优秀的外交家,希望皇帝陛下也给予她奖励。雷纳德皇帝笑着答应了。格林希尔本来还想借机好好在皇帝面前数落麦伦·格雷罗一番的,碍于塞西莉亚的面子,最终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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