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流言蜚语 二
既然瑟瑞瓦街头的流言蜚语已经传到了云岭，那么帝都圣弗洛伊丁的贵族圈也没有可能不听到相似的传闻。只是传闻传到帝都时已经衍生出多个不同的版本，综合一下大致分为三类。和普雷斯科特家族交好的一些贵族们说，巴顿·普雷斯科特公爵对帝国忠心耿耿，时刻惦记着帝国的利益，藉由数月前对蛮族的大胜，暗中再次调集军队，是打算乘胜追击，将蛮荒平原纳入帝国的统治，此翻行事隐秘，完全是为了给双千年庆典献上惊喜之大礼；和普雷斯科特家族交情不深的一些贵族也许有些嫉妒巴顿的少年得志，他们不屑于前一种说法，指出年轻的普雷斯科特公爵吞并蛮荒平原后，并不会将蛮荒平原的统治权交给帝国，而是纳入耶鲁的地界，如此以来，耶鲁便会扩大不止一倍；那些素来和普雷斯科特有仇的贵族自然不会放过煽风点火的机会，声称已经得到消息，巴顿小儿在占领蛮荒平原之后，会立刻宣布耶鲁地区从高斯帝国独立出去，这便是谋反之重罪，不能饶恕！不过不论是那种版本的传闻都将耶鲁出兵蛮荒平原作为既定事实。
对于来自红土之地的流言蜚语，雷纳德皇帝起初并不太在意。因为这阵子困扰他的事情实在太多。首先是伊西斯和贺坦德嘉的关系日趋紧张，在边界上已经有了零星的冲突。一旦两国间的战事全面爆发，高斯帝国秉承传统，必然要以武力介入，保全贺坦德嘉的完好。可是在帝国双千年庆典之际对外用兵，实在不是这位“文皇帝”想看到的。其次是高斯皇家和海涯之间的关系。不论之前是何误会，现在冒死前来帝都的海涯二公子莫雷·道格拉斯九死一生地冲破了沿途的种种阻挠，却最终死在圣弗洛伊丁的别墅里，死在皇家近卫骑士的严密保护之下，就连雷纳德皇帝也觉得颜面无光，又不可能放下宗主的架子主动向从属地示好。于是在海涯没有再一次主动联络之前，双方的关系就这么悬在空中，随时都有摔得粉碎的危险。前不久皇帝陛下又得到密报，有伊西斯的特使进入了水晶宫（注4）。这使得海涯的态度也变得暧昧不明。若是海涯有意借由伊西斯的力量谋反，那么帝国将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动乱。好在“云之领主”欧瑞斯·赫伯的来到让雷纳德皇帝感到宽心，这至少说明帝国的东方还是稳定的，云岭对帝国还是忠诚的，三大家族中最先向高斯皇家臣服的赫伯家族完全可以信赖。
不过关于耶鲁出兵蛮荒平原的传闻来的实在迅猛，在贵族圈传开之后没多久，又在圣弗洛伊丁的寻常百姓中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圣弗洛伊丁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情，不过大多数人基本都赞同“献礼”之说法。因为巴顿·普雷斯科特本人现在就身在圣弗洛伊丁的事实，让耶鲁从帝国独立出去一说成为了无稽之谈。
流言蜚语闹大了，雷纳德皇帝终于耐不住招巴顿·普雷斯科特公爵到皇城面谈。考虑到三大家族的地位，这次面谈是以茶话会的非正式形式展开的，帝国官员中只有财务卿和政务卿列席，“云之领主”欧瑞斯·赫伯以及“云之守望”拉斐尔·赫伯作为普雷斯科特公爵的陪宾到场，以缓解气氛。
茶话会刚开始，巴顿·普雷斯科特不等雷纳德皇帝绕弯子问询，便主动提及耶鲁军团陈兵莫尔撒斯门一事，说那确实是他临行前特意安排的，完全是因皇帝陛下在三月底颁布的谕旨，让军队进入战备状态，防范蛮族在帝国双千年庆典之时来闹事。耶鲁并没有去吞并蛮荒平原的打算，也没有那样的实力。不过年轻的红土之王倒是恳请雷纳德皇帝在庆典之后调集一支帝国一线军团进入耶鲁，和耶鲁军团合力攻占蛮荒平原，永久性的解决帝国北部的遗患。雷纳德皇帝委婉地表示，这件事情日后再做考虑。
茶话会结束后，雷纳德皇帝特意将欧瑞斯·赫伯公爵留了下来，关于耶鲁出兵蛮荒平原的传闻征求“云之领主”的意见。赫伯公爵思考片刻后表示，耶鲁吞并蛮荒平原的可能性不大。因为红土平原是高斯帝国最贫困的两个行省，而蛮荒平原更是处在未开化的懵顿状态。耶鲁若是吞并了蛮荒平原，只会让其农业和经济受到拖累，变得更加贫困。普雷斯科特家族一直以来都致力于让提高耶鲁人民的生活质量，巴顿更不是一个最求疆域面积的野心家。吞并蛮荒之地不符合普雷斯科特家族的行事准则，也不符合巴顿的个人作风。退一万步讲，耶鲁军团若真的把蛮荒平原占下来，对于帝国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红土平原的传闻风波发展到这里，雷纳德陛下算是安心了，之后对于这方面的流言蜚语便便表现得不屑一顾。但欧瑞斯·赫伯公爵却有些心忧，身为一位老练的用兵家，他隐隐感觉到耶鲁军队的调动有些不正常，而闹得圣弗洛伊丁满城风雨的流言蜚语也有人为煽动的迹象。
***
夏天的圣伊莎蓓蒂，阳光和煦。微微湖风从空晴岛上宏伟神殿群的缝隙间穿过，吹散了夏蝉的嘶鸣，也吹淡了正午的炎热。湖天一色，雪白的云朵缓缓漂过，将太阳遮掩，洒下淡淡云影，更是平添了夏日的爽快情趣。
今日在炎阳之殿举行的朝会结束得较平时晚了不少，一群身穿白色太阳辅祭长袍的少女如白蝴蝶一般飞出神殿的大门，飘飘然掠过神殿前长长的阶梯，迫不及待地要回到空晴岛下她们聚集嬉戏的湖畔花园。
“咿！安娜，快看那边！是你中意的那个红头发，原来他还没有离开圣伊莎蓓蒂呀！”一位少女拉了拉身旁同伴的群摆，伸出纤纤手指，指向不远处神殿外围两根巨大石柱的间隙间。在石柱的光影之间，可以看到一位身穿白色剑士短装的红发少年单手扶剑，如标枪一般挺立。他的脸清秀俊朗，只可惜缺了一些表情，若是嘴角能勾出浅浅笑意，一定会是万千少女梦中的白马王子。即使他现在只是安静第站着，看着神殿草坪上的某个人，那淡定的眼神也惹得几位花季中的少女辅祭目光流连。
“嘘～妮丽尔你小点声！”名叫安娜的辅祭小姐赶忙将食中竖在好友嘴边，看到石柱间的红发少年没有被好友的话语惊动才安下心。“人家不叫红头发啦，叫蓝斯！蓝斯！”
“我的天，这你都打听到了！”
“那是！”安娜神色间有些得意，“人家可是高斯帝国领事馆的武官。怎么样？很帅气吧！”
“少炫耀啦！明明是我先打听到，然后才告诉你的。”另一个叫罗丝的女孩急忙插进话来。“听说他是来圣伊莎蓓蒂学习的高斯帝国公主塞西莉亚的贴身侍卫。前一阵子公主殿下在领事馆举办舞会，我跟着父亲去参加，他还手把手的教我跳舞呢!当他温柔地扶住我的腰际，我已经被他优雅的举止迷倒了。真的想和他一直跳下去！”
“哎！罗丝！居然连你也……”妮丽尔看着好友红霞飘飞的脸和迷离的眼神，叹了口气。
“是你太迷恋格雷罗先生才忽视了其他好男孩的存在！”罗丝有手指点了点好友的脑袋。
“不是啦！那一日，妮丽尔她其实偷偷看过好几回了，就是嘴硬不肯说。要不，怎么过了这么多天还依然记得。”安娜在一旁帮腔道。
妮丽尔被两人说得脸红，低声反驳，“是，是看了几眼，但还是格雷罗先生更加优秀啊。何况他身为帝国公主的护卫，为何要盯着那边那个月之女祭司。”
被几位辅祭小姐评头论足的蓝斯今天零时担当夏洛特·菲利丝的护卫。“月之恩宠”走到哪里，他都若即若离地跟着，这样即不会打扰夏洛特，又能在出现意外时及时赶到夏洛特身边。蓝斯是个好护卫，他会每时每刻都警惕着四周的情况。几位少女间的话语，他早就听到了，却并不打算有所表示，直到听到其中一位说到塞西莉亚公主，他才忍不住偏过头，惊得几位少女面红心跳，像小鹿般跑开了。之后，蓝斯再一次把目光投向站在伊芙·圣·弗洛伊丁石像前的美丽少女，只可惜这位少女并不是他所唯一忠诚的塞西莉亚·乔·高德佛里公主殿下。
夏洛特静静地站在伊芙·圣·弗洛伊丁的石像前已经很长时间了。这座雕像刻画的是圣女在专心研读教会教义的情形。她那优雅端庄的姿态，温柔美丽的面庞，浮云流水的眼眸都被的制作雕像的雕刻家传神的表现出来。只是夏洛特却觉得这座圣女像有一丝的不协调，虽然她自己也说不出这种不协调感源自哪里。
迷惑着这一点，夏洛特抬不起继续向前走的脚步，就这么一直站着，凝望着眼前这位曾经活跃在两千年前的伟大女性，曾经和最伟大的王者有过一段爱情传奇的伟大女性，也是以自己的选择直接导致教会祭司和高斯皇家两千年来情缘相隔的一位女性。
如今的夏洛特·菲利丝，身为光辉教会的月之女祭司，和高斯帝国的王子相爱了，并且爱得难舍难分。怀着这样一份心情，隐隐约约，“月之恩宠”觉得自己能和伊芙交流。伊芙的雕像虽然不会说话，但那目光如水的双眸，带着淡淡哀伤，透着微微歉意，映在夏洛特的一汪深潭里，让“月之恩宠”莫名地为她心碎。
这真是人工雕刻的一双眼睛吗？是多么伟大的工匠能够捕捉到您那一刻的神采？还是您心中的幽怨透过两千年的岁月沁透出来。不知为什么，晶莹的泪珠从“月之恩宠”的眼眶边一颗颗滑落。
一位月之祭司站在历史上最伟大的太阳祭司的雕像前面，本来就是很少见的事情。何况这位月之女祭司身得那么美丽，并且迎风滴落着梨花泪。这便更让路过的太阳祭司和信徒们议论纷纷。其中有人小声说道，看，她们长得真像！
“菲利丝小姐，您有哪里不舒服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蓝斯已经站在了夏洛特的身边。侍卫官看到被保护对象在哭泣，当然要询问一下原因。
“不，我、没事。只是，只是有沙子进到了眼睛了。”吞吞吐吐，夏洛特不善于撒谎，即便是白色的谎言。
“是嘛!”蓝斯的声音缺乏感性，就像他的脸庞缺乏表情。“我家小姐曾经说过，这座雕像所刻画的伊芙·圣·弗洛伊丁其实并不开心。”
“公主殿下曾经这么说过吗？”夏洛特不知道待人冷冰冰的红发卫士为何会突然多了言语，但她真的很想搞清楚雕像上是哪里存在着不协调。“我也觉得这座雕像在某个位置有些不协调。也许，也许是我想多了吧。”话一出口，夏洛特便觉得自己在教会的核心说这些话并不好，于是又想搪塞过去。
“葛里菲兹殿下送过您戒指吗？”蓝斯的语调平静如水，就像在问一件家庭小事。
“为，为什么问这个？”夏洛特脸红了，“还没，没有！”
“那你手上带的这只是？”
“哦，这个啊，这个是成为正式祭司后等到的表明身份的‘信仰之戒’。”夏洛特低头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刻着双月的“信仰之戒”。这枚戒指是已故的月之主祭司尼尔森·格林倪送给她的。夏洛特虽然已经是正式祭司了，但因为年纪小，以前也从没来过圣伊莎蓓蒂，还没有得到属于她自己的“信仰之戒”。“太阳祭司和月亮祭司的‘信仰之戒’的形状并不一样，太阳祭司的‘信仰之戒’刻着一轮火日，而月之祭司的是双月。”
“那您仔细看看她的戒指。”
“伊芙的戒指。”夏洛特仔细去看石像上带在圣女左手上的戒子。由于伊芙左手端着书，手指只是从书的下面向上勾出两个指节。刻着火日的“信仰之戒”就带在她左手中指的第二个指节上。“是的，就是这里有些不协调。一般来说，戒指都是带在第三个指节上的。这就像是，就像是……”
“刻意在展示这枚戒子！”蓝斯一语中的第说了出来。“好了，小姐和王子殿下他们也该出来了。我们去炎阳之殿等他们吧。”
红发卫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夏洛特跟着他走向太阳神的中心神殿。
-***
坐落在圣伊莎蓓蒂中心空晴岛上的炎阳之殿是太阳神的主神殿。准确说来，它不是独立的一座神殿，而是由大小不一的十来座神殿构成的一片规模庞大的神殿群。位于中心的正殿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半球型，高大的殿门更像是为传说中的巨人们专门设计的。夏洛特站在殿前觉得自己仿佛蝼蚁那样矮小。神殿的外墙和石柱上都刻有繁复而精美的纹饰，有些更是反映神明生活的巨幅壁画。这些纹饰和壁画应该都是炎阳之殿在建立时，也就是太阳神和两位月神还居住在界天之碧湖畔时就雕刻好的，其中蕴藏着神明的光辉和力量，即便历尽了千万年的岁月，也依旧晕散着光彩，依稀让夏洛特觉得神光就伴随在她身边。
走进神殿内部，夏洛特感觉自己迈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的阳光更加充沛，一股暖意从心中犹然而生。月之祭司小姐抬起头，她惊讶地发现神殿的穹顶居然和真实的天空一般，艳阳高照，白云飘飘，各种飞鸟自由翱翔。祭司法术造诣极高的“月之恩宠”敏锐地感觉到这片天穹是法术幻化出来的，阳光中蕴含着饱满的神力，可以使沐浴其中的人变得神采奕奕。
“美丽的月之祭司小姐，看您的样子是第一次参观炎阳之殿把。如果你为眼前所看到的宏伟景观而惊讶，那也是正常，因为这可是你们皓月之殿所没有的。”一名太阳祭司看到身穿月之祭司长袍的夏洛特走进这间属于太阳神的神殿，便主动过来打招呼。只不过他的言语中透漏着对皓月之殿的轻视。
夏洛特刚刚才拜访过界天之碧湖畔的皓月之殿。和眼前的炎阳之殿一比，月神的主神殿的确是相形见绌，不论在规模上还是装饰上都逊色万分。据说炎阳之殿是从远古时期一直保存下来的，而皓月之殿却是在两千年前光辉教会重返圣伊莎蓓蒂后才修建的。虽然那时的工匠也极尽其能事，却始终不能让皓月之殿和沾过神光的炎阳之殿相比。
正如这两座神殿所处的位置、规模和装饰上的差异，太阳祭司一脉和月之祭司一脉在光辉教会中的地位也有所不同。教会发展的主导权两千年来都掌握在太阳祭司手中，各地的神殿负责人也多半是太阳祭司。月之祭司和月之信徒的人数有日渐萎缩的趋势。初来圣地不久的夏洛特已经听到有人在宣扬让所有月之祭司都改为信奉太阳神。但是夏洛特对这样的言论不屑一顾。她本人对月神的信仰是出自真心的，这种信仰绝不会因为神殿的大小而改变。
“月之恩宠”的修养极好，并不会因为眼前太阳祭司的无礼而恼怒，聪颖的她只是在一眨眼的功夫就想到了不失风度的反驳之词“您说得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片由法术幻化出的天空和现实中的天空完全相同，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也会东升西落。”
“不错，这魔幻的天空，传说是太阳神在神殿建成后送给信徒们的礼物。”太阳祭司很满意夏洛特的谦逊，甚至有向这位初来乍到的后辈宣扬太阳神教义的想法，谁知“月之恩宠”下一句话便是，“那么请问，当太阳落下之后，这片天空是怎样一种情况呢？”
太阳祭司听了，得意的一笑。“小姐，你的小聪明似乎用错了地方。如果您认为太阳落下之后，月亮就会升起来，那就大错特错了。在这里，太阳落下之后，会立刻再从东边升起来。太阳神送来这片魔幻天空就是让他的信徒时时刻刻都能沐浴温暖的阳光。可是两位月神似乎就没有这么慷慨了，居然连一座像样的神殿都没有留下。”
太阳祭司的话非常之刻薄，甚至已经指名点姓地谈论这伟大的神明。可是夏洛特却没有再反驳，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有些人就是喜欢摆显。这神殿穹顶的魔幻天空在神奇，也是太阳神造出来的，有不是你们太阳祭司造出来的，你们得意个什么劲！”
“格林希尔姐姐！你不是和葛里菲兹他们一起去见马里昂主祭司了吗？”本有些窘迫的夏洛特欣喜地看到云岭的大小姐从远处走过来。“恶作剧女王二世”可不是个习惯被欺负的人，看到夏洛特被太阳祭司奚落，她故意把声音提得高高的，悦耳的声音传递着尖刻的话语，在神殿中回响，神殿中所有的太阳祭司都看了过来。
“啊，本来是在一起的，不过实在是听不得马里昂满嘴仁义道德的长篇大论，就先出来透透气。”银发女孩白了一眼和夏洛特说话的太阳祭司，走到“月之恩宠”身边把她的手牵了起来。那意思是说，有我在，不要害怕。
“哼！我可告诉你们，虽然魔幻天空是太阳神用他的神力造出来的，但在历史的变迁中受到了严重破坏。当伊芙·圣·弗洛伊丁带领教会重返圣伊莎蓓蒂时，已经变成了一份普通的壁画，而且残破不堪。你们现在看到的这片天空是伊芙·圣·弗洛伊丁以她自己的力量修复的。我想圣女她完全有能力再造一个。你们月之祭司中有这样伟大的人物吗，有的话也在皓月之殿造一副夜空出来啊！”太阳祭司甩甩手走了。
过了不久，葛里菲兹、塞西莉亚等人也结束了和马里昂的会谈，从偏殿中出来。夏洛特和他们一起回到了领事馆。他们并不知道，从这一天半晚开始，在圣伊莎蓓蒂里也有一种传言悄悄散播开来。
“号称‘月之恩宠’的夏洛特·菲利丝其实已经是高斯帝国的葛里菲兹王子的女人了，她贪慕富贵，根本就不配当祭司！”
***
注4：水晶宫：道格拉斯家族花巨资建立在雾岛上华美宫殿，因为使用了大量的水晶而的名。是海涯权利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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