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沼泽之战 二
双月历6765年6月2日上午十时，由一千余名教廷卫队的士兵、光辉骑士团骑士和祭司所组成的部队在光辉骑士团副团长里瑟的指挥下对克莱茵哭地的淤泥沼泽发起了全面的扫荡。里瑟将法耶、库克萨克和奎宁斯坦这三名从石歧之海顶峰一战中幸存下来的骑士分别任命为三支探索分队的分队长，各自率领五十名普通士兵在本队前方五百尺的距离上摆出一个三箭头，负责为身后的大部队探查道路和搜索敌情。他自己着则坐镇大部队，负责掌控全局。
扫荡行动开始后四个小时。教廷卫队并没有遇到大股的死灵生物。零零星星从淤泥和烂草丛中窜出来的腐尸怪都被士兵们轻易的解决了。不过前方的三个探索分队倒是都传回消息说出现了因为士兵陷入泥坑而造成的非战斗减员。但也正是因为探索分队找出了适合行走的道路，大部队还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
道目前为止，一切情况都在里瑟的意料之中。为了调查那个不能提及名字的死灵法师，光辉骑士团的副团长大人在过去的几年内曾多次孤身潜入克莱茵收集情报和探查地形，对淤泥沼泽的情况也十分清楚。淤泥沼泽的大致形状就像一个“瓢”，“瓢身”占据了克莱茵东北面的区域，而“瓢柄”靠近克莱茵的中心区域。在几个月前的最近一次调查中，法耶终于发现那个死灵法师正在用淤泥沼泽的泥巴大量制造死灵生物，意图侵入圣伊莎蓓蒂，而他藏身的地点就是淤泥沼泽的“瓢柄”处。根据这个情报，里瑟向他的叔叔马里昂主祭司提议大规模出兵克莱茵对死灵法师进行打击，并得到同意。
淤泥沼泽的面具很大。里瑟估计按照部队目前的行进速度，大约需要走十个小时才能达到“瓢柄”处。目前为止才走了一半不到。而那个狡猾的死灵法师估计是放弃淤泥沼泽的前一部分区域，准备在“瓢身”转向“瓢柄”的收口处打他的埋伏。因此目前的平静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里瑟考虑到大约再向前走两个小时就将会和死灵生物发生战斗，便示意施旗手竖起代表停止前进的大旗，让全军转入修整状态，以便让士兵们连续行军疲惫不堪的身体和精神都能在大战前得到恢复。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稀烂的泥巴上，法耶只能祈祷自己能有一份好运气，不要和刚刚那两名倒楣的士兵一样陷入泥坑。泥坑是沼泽地里的天然陷阱，从表面上看和周围的泥地没有什么区别，可表层一下却是半中空的气泡。人一旦踩在泥坑上，便会深陷地表，继而慢慢没入地表之下。受困者自己想独自爬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有同伴的帮助也非常难。刚才在解救第二名被困士兵的时候，由于泥巴的吸附力太强，法耶等人将那名士兵手臂都拉脱臼了也没能把他拉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陷下去。法耶可不想这样的惨剧发生在自己身上。
其实法耶心明白，里瑟将他任命为探路小队的队长，是在有意在刁难他。因为他平时和麦伦·格雷罗走得比较近，如今里瑟得势了，自然不会对他好。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麦伦·格雷罗一死，光辉教会的军政大全就完全落入了马里昂和里瑟叔侄二人手里。他平日里虽然莽莽撞撞有些口无遮拦，但强权面前要低头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以后很长一段日子都必须如履薄冰呀。
“队长大人，本队的施旗手发来信号。原地休息。”作为法耶副手的一名十人长出声提醒了困扰中的光辉骑士。
法耶回头向本队方向看了一眼，果然，大部队都已经停止前进，并且有黄三角旗竖了起来，那是停止前进的信号。
“好的。全体原地休息，再就是，我劝你们最好还是把盔甲脱下来，太笨了。”
“可是队长。这样不好吧？”坐在一旁的十人长立刻提出了异议。
法耶白了他一眼，“这不是命令，爱听不听！”
教廷卫队作为隶属于光辉教会的一支半职业武装力量，其战斗力不见得有多强。可在教会庞大的财力支持下，其武器装备却件件系出名门，绝对称得上精良异常。普通士兵的主战武器是从贺坦德嘉王国购入的两尺长的金属长枪，这种长枪在贺坦德嘉本国也只有最精锐的第一山地军团的黄金长枪队才有资格装配；辅助武器则是从艾尔迈仙王国购入的标准步兵战刀，做工也是相当的好。提供给普通士兵的防具非常全面，包括一扇约一寸厚的黄铜盾牌和一套金属盔甲。其中这种带有硬皮质群边的半身金属盔甲据说是模仿艾尔迈仙王国金刚骑士团的盔甲（注7）制作的，在手肘和膝盖部位都佩有加厚的硬皮质护具。光辉教廷定义其卫队士兵为轻步兵，可在大陆各国也只有重装步兵才装备金属铠甲。而从武器装备的价钱上看，光辉教会配给士兵的这整套装备花费在七十五枚金币左右，是高斯帝国一线军团的轻步兵标准装备的两倍还多，已经接近光明军团重盾步兵的标准了。
事物总是有利有弊，金属铠甲的防护性能虽然好，但穿着者的身体却要承担极大的重量，灵活度也会大大降低。当士兵们身穿这样一套装备行进在雨水连绵的淤泥沼泽上时，其费力程度是可想而知。不过对于法耶好心的提醒，买账的士兵却并不没有几个。毕竟在这些半业余的军人看来，厚实的盔甲和坚固的盾牌才是生存的保障。
对于士兵们的无动于衷，法耶也懒得多管，反正他自己的铠甲在出发时就留在营地了，其他人的装备问题不在他的权责范围内，强行下命令说不定还会引来麻烦。他从腰包中取出干面包和水，稍稍吃了一点，然后闭目养神。
“法耶队长，法耶队长！”
“又怎么了？”才闭眼没多久就被打扰了，心情不好的光辉骑士口气有点凶。
开口说话的十人长只好小声解释道，“属下刚刚看道二队的旗帜落下来了。他们会不会出事了？”
里瑟出发前为三支开路小队简单地做了编号，其中法耶所在的这支走在中间小队的被编为一队，而二队和三队分别走在他们的左侧和右侧。本来中路的小队和另外两队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五百尺左右，但走在右翼的二队很晚才看到本队发出的修整命令，因此多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不巧停在了一处凹地上。沼泽中遍地都是一尺来长的不知名水，隔了法耶的视线，再加上地势上的落差，从法耶所在的位置看过去，只能看到二队竖着的旗帜，却看不到人。
不过当法耶再次向有前方望过去时，二队的旗帜确实已经看不见了。冷飕飕的风雨中，灰茫茫一片的淤泥沼泽将一种无形的恐惧压给每一个闯入者。那摇曳的发出凄厉声响的水草后面，总像是隐藏着可怕的恶魔。法耶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冷了。
“大惊小怪！”法耶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施旗手也要休息嘛？”
“可是。”十人长争辩道，“按卫队的规定，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保持战旗的树立，这是一支建制的编队存在的标志。而且属下看到二队的旗帜落下去时，好像是旗杆被折断了！”
“怎么不早说！”法耶立刻跳了起来，指着手下人命令道。“全员原地盾牌构筑圆形防御阵线，一旦发现异常立刻竖起红色旗帜向本队求援。十人长，你挑十个人跟我过去看看。”
士兵们不明白带队的骑士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紧张，还都是慢条斯理的从地上爬起来。
“精神一点，动作要快！”
在法耶不断抵催促下，士兵门按照平时训练的样子将盾牌上下交错架了两层并围成一圈。人都缩在盾牌后面，然后把长枪从盾牌的缝隙间朝外刺出。这个用钢枪和铁盾构成的刺球看起来还是相当的坚固。
“在我回来之前都要保持这个样子，不得松懈。”法耶又交代了一句，便带着十人长挑出来的几个士兵向二队所在的方向赶去。
一队和二队间相隔大约八百尺，这个样的距离若是放在平原上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可是在寒风不断冷雨连绵的淤泥沼泽上就像是隔着一片海洋那样遥远。带头走在最前面的法耶每迈出一步，都是先用脚尖探明了落脚点确实是实实在在的，才敢把身体的重量移上去。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完全颠覆了他莽撞的个性，也许这就是危机感带给他的成长。走在法耶身后的十人长和士兵们不免露出鄙夷的神色，不过高度紧张的法耶并没有发觉。就这样走了好一会，法耶估计自己已经走了大半的距离。也就是这个时候，雨水陡然变大了。整个淤泥沼泽很快就被下得雾蒙蒙的，法耶回头想看看自己队伍的情况却只能模糊地看到高高竖起的旗帜。他的心里挥之不去的阴霾就如天空一样又变得沉重了几分。跟在他身后的几名士兵也露出恐慌的神色。又向前走了一段，法耶几人终于走到了二队落脚的地方。可凹地之下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
“天哪！”光辉骑士法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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