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突如其来的侵袭 2
西塞·韦尔瓦带着众人来到营地的北侧。护卫队长萨列吉正深锁双眉，指挥手下人做着战前准备。两百人的骑兵卫队已经全数集中，在靠里的过道中等候，他们将是对抗马贼的中坚力量。用货架零时搭建起来的围墙后面站的是一排精壮的伙计。他们拿着短剑、角弓和长木棍在做着防御。
“怎么回事？”看到西塞·韦尔瓦带着一大群人走了回来，萨列吉先开口问道。
“这几位客人想要帮忙。我带他们过来看看情况”
目光扫过眼前的十几号人，萨列吉欣喜地点点头。昨天他提前离开了晚会，并没有看到血假面和阿里惊世骇俗的比试，但伊西斯人的实力他可是亲身体会过的。这几位伊西斯弯刀武士的实力比起手下的那些半吊子队员高了不是一点半点。而西塞特别在意的那几位贵客一看便知是会武技的冒险者。特别是其中那个黑发少年，他穿着一套暗黑色的盔甲，背后背着的两柄长剑赫然是帝国皇家骑士团的第二代制式长剑尤里西斯（Ulysses）和第三代制式长剑“荣誉之心”。在他腰间居然还要两把匕首和一柄刺剑，整个人就是一个会动的兵器库。想来水平一定不差，至少在一般的马贼之上。萨列吉初步估算，这几个人的战斗力加起来能顶得上小半支护卫队。如果灵活运用这支奇兵，可以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
“谢谢各位。你们愿意出手的话，我们护卫队的压力就会小很多。”退役的中年骑士诚恳地说道。
“这是当然。我们都是旅行的同伴，前些日子都是受你们的照顾，如今遇到匪徒，我们自当尽全力。”这种场面上的话葛里菲兹最拿手了。
“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们目前的情况。”青骑士丹尼尔·格林问出了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很不好。”萨列吉不是商人，有着帝国骑士团十年服役经历的他深知战场上容不得虚报。情况越是不好，越是要积极的应对。“这伙马贼人数很多，超过六百人。而他们的头领是‘游狼’。”
“那个‘游狼’！”听到“游狼”这两个字，西塞·韦尔瓦心中大骇。
“游狼？很厉害嘛？”格林希尔不解地问道。
格林希尔这些外来人当然不会知道“游狼”这个人，可经常来往于草原上的商人听到这个名字都是胆战心惊。
“‘游狼’是他的外号。”西塞解释说，“他是这双色大草原上老资格的一名马贼，三十年前就开始在草原上活动了，但却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这个家伙以心狠手辣和诡计多端著称，在马贼中间名气很响。他身边常年聚集着百十来号人。打出来的旗号就是一头独眼的狼。”
“这个人很精明。他带着他的手下在草原上神出鬼没，专抢劫小型的商队和旅行者队伍，却从不招惹大商队。暴风军团经常派出精锐的奇兵队去围剿他，可是连他的尾巴都摸不到。‘游狼’这个名称的确是对他最好的评价。”萨列吉补充道。
“是啊，他这次怎么就盯上了我们，而且还带了这么多人？十年前，帝国借演习的名义掉来三个一线军团的骑兵队，用将近五万人的兵力对草原上的马贼团进行了围剿。从那以后还没听说出现过三百人以上的马贼团。”
“我也很奇怪，不过刚刚确实是看到了他的旗号。就在那边。”
格林希尔和约修亚急忙攀到货架上向外张望。果然，五百尺以外的地方马贼们正在集结。那里立着一面旗帜，旗面上是一只孤傲的独眼狼。
“我冒昧的问一句。这次你们商队中运了特别特别值钱的货物吗？”休伯利安问西塞。
商队年轻的负责人皱了下眉头。亚麻色头发的少年确实问了个尴尬的问题。若是平时，这种涉及商业机密的问题他是不会回答的。不过目前的情况下他已经没用保密的必要了。“是的，有三大车东方来的极品香料，非常非常值钱。”
“那我看，这都是预谋好的。‘游狼’一定早就在你们商队中安插了内鬼。这次收到消息说你们在运输特别值钱的货物，于是纠集其他的马贼团体合力对你们发动袭击，想干一票大的。”阿里分析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休伯利安很礼貌地对伊西斯男子点点头，表示同意。
西塞·韦尔瓦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谢谢，你们不说我还真没想到。确实有个可疑的家伙。回去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年轻的商队负责人握紧自己腰间的长剑愤然说道。他看了看不远处集中起来待命的护卫队，向他们大喊。“他们还坐在那里干吗？赶快投入防守呀！马贼就要冲过来了。”
护卫队的队员门听到西塞·韦尔瓦的话，茫然不知所措。他们是骑兵卫队，他们的作战方式是骑在马背上同马贼厮杀。这种躲在货架车后面拿着劣质弓箭和长木条的防守任务可不归他们承担。萨列吉将他们集中起来的时候也是命令他们原地待命的。可这会儿商队的负责人却让他们参与防守。他们一时不知道该听谁的好。萨列吉平日里对护卫队员的要求极其严格，他要求手下人对他的命令必须百分百遵守，稍有懈怠就会给予惩罚。看到自己的队长没用做声，卫队队员们都不敢动。
“动啊！”看到护卫队员们愣神的样子，西塞急了。被他这么一喊，少数几个护卫队员缓缓站了起来，向货架车搭起的围墙走去，大多数人还在犹豫。
“动啊，都吓傻了！”西塞又喊了一声。
“停，都给我滚回去。你们到底服从谁的命令？”萨列吉铁青着脸，对自己的手下吼了一句。已经站起来的护卫队员立马哆哆嗦嗦坐回原位。
之前西塞·韦尔瓦神色慌张不知所云，作为商队的负责人在马贼的威胁下居然不能平定自己的情绪，这已经让军旅出生的萨列吉十分反感了。只是摄于西塞·韦尔瓦的身份他才没用发作。可现在这个本事不大派头不小的毛头小子居然当着自己的面乱下命令，萨列吉实在忍无可忍了。
“韦尔瓦公子！”中年骑士回身将自己的脸顶到西塞的面前，炯炯有神的眼睛逼得西塞连退两步。
“卫队负的责人到底是你还是我？”萨列吉将自己压抑了好久的不满都喷发出来。
“当然是你，可是有什么不妥吗？”西塞被瞪得有些心虚。
“知道就好，按照商队的规定，在遇到马贼时，卫队队长全权负责防务。你小子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乱插手，给我到后面看着货物去。”萨列吉板着脸一挥手要赶西塞走。
萨列吉此言一出，西塞·韦尔瓦这位商队年轻的负责人顿感脸面挂不住。其实当萨列吉问他卫队负责人是谁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越权行为不是很妥，也想过好言安抚固执的中年骑士。可谁想到萨列吉这家伙居然当着包括天平银币持有者在内这么多人的面训斥了自己，还要赶自己走。如果他忍气吞声下来，日后哪里能在手下人面前树立起威信。
“我说萨列吉，你不要太过分。我也是看你忙不过来才帮你的。”
“你放屁……”
大敌当前，韦尔瓦商队最有全实力的两个人居然争吵起来。格林希尔看了都替他们觉得丢人。特别是西塞·韦尔瓦那小子，明明错了还要争。站在一边的其他人也觉得此时的处境很尴尬，却又不好劝阻。
看到西塞和萨列吉越吵越凶，伦农不住地摇头。中年人凑到格林希尔的的耳边对女孩轻轻说，“关键时候不要犹豫。”
是啊，不能让他们这么吵下去。短暂的思考之后，格林希尔发现自己是最适合劝架的人。想起西塞·韦尔瓦对自己，或者说是对天平银币那种谄媚的态度，此时她开口劝说应该能起到些效果。银发少女上前一步想要打断两人，可萨列吉却一挥手走了。
“老子不管了，你小子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耿直的中年骑士实在受不了年轻商人那桀骜不驯的态度，负气离开。
看到萨列吉离开，全场人都傻了眼，不论是卫队还是普通的伙计的心中都出现了动摇，他们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真正能带给他们取胜信心的是经验丰富治军严谨的中年骑士，而不是空有一幅好皮囊的西塞·韦尔瓦。
看到萨列吉离开的背影，西塞也浑然失神。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固执会导致这种结果。自己有多大本事自己明白。刚刚他只是想挣些颜面，若是让他独自面对呼啸而至的马贼，他是一点把握都没用的。特别是当他看到全员对他投来的不信任眼神，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在崩溃。可让他去追回萨列吉，这应该是最正确的做法吧，他却又迈不开步子，走出自己高傲的心门。
格林希尔也没用料到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她想出面阻止，却晚了一步。一时间，银发少女也不知道给说些什么好。她习惯性地回过头看了一眼休伯利安。如果他有心慢慢回想，这一路上她每次遇到麻烦最先想到的总是少年那双清澈的眼睛。
“西塞，这次是你说得太过分了。”在银发少女迷茫的眼神中，那个一向都很和气的有着一头亚麻色头发的少年一反常态地拉下脸，大声责问着商队年轻的负责人。“你怎么可以随意更改萨列吉先生事先想好的作战计划呢。他管辖的护卫队是按照骑兵的方式组建的。把骑兵派到固定的防线后去作防守，不但不能发挥出他们机动性，还分散了他们的战斗力。我估计萨列吉先生是想将护卫队集中起来作为机动战力，在马贼发起进攻以后，再针对性的投入战场。这样可以将其作用发挥到最大。可你的意见却完全和他向悖，而且缺乏战斗的常识！你还是不要插手作战事务了，快去请萨列吉先生回来吧。”
“我……”西塞本想辩驳，可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一个可以拯救全局的念头。他的脸上滑过一丝笑意却又立刻变得很谦虚的样子，转而大声向众人宣布：“是我错了，我的想法的确不对。萨列吉队长的脾气我知道，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很快就会回来。在此之前，我以商队负责人的名义委托这位休伯利安先生掌控大局。大家同心协力挡住马贼的第一波攻势。”
啥！休伯利安对众人齐刷刷投向自己的目光很不适应。西塞·韦尔瓦一句话就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两千多条性命都被这个狡猾的商队负责人交到了他的手里，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休儿加油～我们都会帮忙的。”格林希尔自然是高兴咯。“本小姐及手下（约修亚&葛里菲兹：我们怎么就变成了手下！！）会把这群不知好歹的马贼杀得片甲不留的。嘻嘻。”
一旁的莉迪娅虽然没用开口，却也投来欣赏的目光。不错嘛，关键时刻敢于挺身而出，承担重任。这才是男子汉的作为。
休伯利安的其他伙伴也纷纷表示配合，与之相反的是韦尔瓦商队的伙计和卫队成员却对这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表现得很不信任。他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有的说这个亚麻色头发的少年说得头头是道，指不定是个少年英雄能够带领大家脱困；有的却说他头天晚会上还和两个女孩纠缠不清，怎么看都是徒有其表夸夸其谈的公子哥儿，是靠不住的。但休伯利安的出现至少是让因萨列吉的离开而六神无主的人们平静下来。大多数人都还是在等待这个少年进一步的指示。
休伯利安看着众人期盼的眼光，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他那位神秘的伊西斯老师在传授他弯刀技艺之余确实教过他一些行军打仗的知识。他刚才也是依靠大脑里对战略战术那点零星的积蓄，判断出萨列吉将护卫队放在第二线却将普通伙计排在第一线的用意。可这并不能说明他就能够将萨列吉的作战意图贯彻下去。毕竟他在指挥作战方面的知识并不系统和专业，他自己也从没有这方面的实际经验。
在瑟瑞瓦的城头，他也只是作为普通佣兵在战斗。耶鲁军团指挥官在对抗蛮族时所表现出的高超的指挥技巧，劣势下以退为进的作战方式，都隐隐地浮现在休伯利安的脑子。可事情就是这样，看起来容易作起来难，休伯利安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一个模糊的想法，却这么都不能将之实际化。嘴巴张张合合就是说不出话来。
“按照萨列吉先生的原先的指示，护卫队作机动战力留在这里待命。其他人在货架后面依次排开，构筑起静态防线。如果马贼冲上来就用弓箭和长棍逼退他们。护卫队会很快过来支援的。另外，在营地的右侧腾出几顶帐篷作为零时的治疗所，会医术的人都过去帮忙。这边的几条通道还要再扩大一些，方便人员调动。”在休伯利安束手无策的时候，葛里菲兹及时地站了出来。年轻的王子殿下可是帝国皇家骑士学院的高材生。除了出众的武技意外，他对战略战术的理解也胜过普通人。葛里菲兹做出的这一系列指示可以说是相当地右针对性。
不过，韦尔瓦商队的人似乎并不买账，做出行动的人也不是很多。这位身材高大的金发年轻人到底是谁？他的话能信吗？
“对，就这么办。”休伯利安感激地看了葛里菲兹一眼，对众人说道。做出反应的人又多了一些。不过临阵换帅的阴影依旧笼罩在人们心头，伙计们的动作明显没用之前麻利。
“都精神一点！”谁都没想到出来说话的是伊西斯人中那个铁塔一般的壮汉。阿里一声爆喝震开人们心头的迷雾。“既然你们的负责人全权委托这位休伯利安先生来组织防务。我们就要对他有信心。谁要是敢不听指挥，我和这位骑士大人就对他不客气。”阿里说着还搭上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血假面。
假面骑士本不想露脸，不过既然被推了出来，干脆就表现一下。他把手中的巨剑扛到肩上，冷冷说，“发现敌情，尽快报告。”
与其说尔瓦商队的人相信了休伯利安和葛里菲兹的领导能力，不如说他们被阿里和血假面那骇然的气势所吓到了。韦尔瓦商队的人大多数都参加了昨晚的晚会，当然也看到血假面和阿里那恐怖的身手。没有人想与他们为敌。而且想到这两个人也站在自己这边，他们反倒是信心倍增，行动也迅速起来。
大约一千名精壮的伙计分散站到营盘外层被排成环行的货架后面，拿着刀剑、角弓、长木棍做着防守。营盘内侧一些科母拉兽被唤起来调整位置，主干道路按葛里菲兹的要求被扩宽，零时治疗所也在准备中。
“休伯利安先生，马贼全部集中到了大约前方四百尺处，似乎不打算冲过来。”就在初步的应战准备快要完成之际，一个留在货架上望风的伙计大声地将马贼的动向报告给休伯利安。
听到这个消息，阿里和伦农都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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