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Cleaner
我不知他所说的棘手有何深意，但从他出手的爆发力和处事不惊的大气，不是一般人所能具备的特性，至少比刚才那小子强多了。
我点头示意，表示目前遇到的问题的确不简单。老鬼也没再多问，提起黑色的行李箱，将军刺交还与我，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我带他去发现窃听器的地方看一下。
出于安全考虑，我事先关闭了家里所有的照明设备，拉上窗帘以防对面有人监视。
老鬼自带了手电，对我关灯的做法不以为意。
借着手电光，我这才看清他的样子，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可能是工作的缘故，如山削的脸上写满了倦容，但剑眉之下暗如星辰的双眼所迸发出来的深邃感，与脸上的倦容搭配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毅。
尤为引起我注意的是，在他右眼角的下方有一道2公分长的伤疤，从疤痕上看，应该是被刀剑之类的利器所伤，深至面部肌肉。
在把那颗钢钉窃听器拿在手里用微型放大镜反复查看之后，老鬼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随后又动手掀开了离墙面最近的一块地砖，在地面十公分以下发现了多条用特殊材料包裹的暗线。
老鬼用镊子截取了上面缠绕的一种黑色胶带，当着我的面用打火机烤了半天，胶带却没有丝毫要被点燃的迹象。
我不禁看的咋舌，这些胶带竟然具备相当强的阻燃性能。不仅如此，其防水隔电，抗干扰、防辐射的能力令人为之震惊。
老鬼测试了一会，突然开口道，“监听你的是什么人？”
我没料到老鬼会突然说话，而且还在明知被监听的情况下，惊讶的同时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老鬼脸上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打开了一部大功率收音机，两性访谈节目主持人低沉的声音不合时宜的飘了出来。
将音量开到足以淹没谈话声之后，沉着脸道，“我来之前，他们就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情况，包括你我的行踪。
这种窃听器只针对特定的目标定制，形式不一，暗线的布局极其复杂隐蔽，一般用作非间断监听，动用此等手段的人，外围还会设置流动暗哨，被监听目标可能随时会被清理。现在你老实告诉我，你或者你家人犯了什么事？”
老鬼言辞锐利，说话的时候，瞳孔收缩，脸上不经意间闪过一股杀气。
我不由得心头一凉，顿时也生出一股杀意，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军刺，脸色虽未变，但已动了杀机。
我闷哼了一声，“我刚才已经说了不知道，找你来就是为了查出是什么人使的手段，你要是觉得不行，这笔买卖大可以不做！”
老鬼似乎察觉到刚才的言行过于严厉，勉强挤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沉声道，“我能来，就表示接了你的单子。你小子可能还不知道，这单子可不是随便可以接的。要不是为了收拾吴起的烂摊子，这事有多远就得避多远。”
我听他提起吴起，立马觉察出事情不妙，转脸问道，“吴起？他，他怎么了？”
没想到老鬼冷哼了一声，“这就是我过来的原因，从他踏进这片区域起，处境就变得跟你一样。尤其是他在不知对手是谁的情况下，错误的开启了电磁波干扰仪，那些人发现了他的存在，不会放过他的！”
听到这里，对老鬼心生敬佩的同时，不免又暗自起了疑心，他仅看了窃听器之后，就对这些人的目的和行为作风了解的如此透彻，凭的恐怕不仅仅是熟知的技能知识。
王应北之前就是企图追踪“它”的下落，误入了“它”设置好的局，最终被这些人清理。依照之前的经验来看，吴起被清理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我对老鬼的身份虽有起疑，但在网上随机的取样，“它”的触手还不至于衍射到社会的每个角落，至少可以确定他跟“它”不是一路人。
既是如此，便跟老鬼讲了网络被监控，王应北和孙桥生逆向追踪神秘失踪的事情，父亲被人陷害，巧合的成了杀害王应北的首号嫌犯。
对于邮件和快递的事宜，因关系到整个事件的核心问题，便在叙说中省去，绝口未提。
老鬼对我的话半信半疑，特别是在这些人为何会监控我的问题上疑心重重，怀疑我对他有所隐瞒，这些人布置的如此精密，不可能没有执行目的。
我自知于理不通，但根本无法跟他解释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是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所面对的“它”究竟是谁。
老鬼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指了指地上的暗线，沉声道，“这栋房子已经被毫无死角的监听，安装人员的手段极其高明，其高仿真性和隐蔽性短时间内难以查清详细的分布图，可以肯定的是，房子已经不适宜居住。
采用暗线走法，主要是为了防止被侦测和无间断监听。不过这些人非常谨慎，就算清理出了所有的暗线，也未必可以按照线的脉路确定他们的位置。
在窃听的世界里，没有绝对的监听与被监听关系，这种隐秘的手段中本来就存在诸多不可控因素。
针对那些绝密窃听人员来说，他们工作的模式类似于狙击手潜伏的过程，失误即代表任务的失败，甚至跟狙击手一样被暗杀。
他们在设计窃听线路和窃听方式之前，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怎样防止对方顺藤摸瓜，只有不暴露，才有成功的机会。”
说到这里，老鬼冷笑了一声，眼睛里散射出一股阴冷的戾气，随后加重了语气道，“有一点你要记住，他们一般是团队行动，如果不幸被对方发现，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流动人员将会实行清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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